苏成彬一直低着头,保持沉默。
他确实泄露了姜沅沅的行踪。
尽管他不是朝沈希烈泄露的。
但他不能供出何惠。
“蠢货!你就一直装死吧!”
裴权怒骂着,等裴渡被推出来,见他上前,烦躁地吼:“你滚远点!这时候凑上来干什么?之前干什么去了?”
他把裴渡受伤归因于苏成彬的无能。
他对无能的人零容忍!
苏成彬隐忍着,问医生:“裴少怎么样了?”
医生说:“送来的很及时,手术很顺利。暂时没什么大碍。但毕竟伤的是脑子,还流了不少血,等醒来,还是要观察几天,看有没有后遗症的。”
苏成彬点了头,推了裴渡去病房。
裴权也跟进来,看到裴渡病恹恹躺在病床上,心里难受的很。
他心里难受,就朝苏成彬发火:“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去查沈希烈在干什么!他打了三爷,妈的,这事没完!”
他不反思自己做错了事,只想着报复回去。
苏成彬忍不下去,也爆发了:“够了!你还想做什么?如果不是你,裴少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该把姜小姐弄过来!裴先生,你确实对裴少很好,但你的好不能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你是在犯罪!”
他真的受够了裴权的暴君性格。
但裴权是不会反思的。
他一脚踹他膝盖上,把他踹得直接跪了下来。
“你在教我做事?”
裴权气得面目狰狞,大手狠狠掐着他的脖颈,眼里杀意腾腾:“你就是三爷身边的一条狗!这年头,狗啊,养不熟!一只比一只会咬人!”
他说这话,完全是移情作用——何惠背叛了他!这对他的影响特别大!他觉得苏成彬跟何惠是同一种人,不,狗,养不熟的狗!还会咬主人的狗!
而这样的狗,没有存在的意义。
裴权手上的力道在加重。
他带着掐死苏成彬的力道。
苏成彬想要掰开他的手,但没成功,直憋得脸颊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裴先生——”
裴权身边的保镖忙出声劝道:“您消消气,苏助理毕竟是三爷的人,等三爷醒来,知道您这样,肯定要生气的。”
裴渡是裴权的一个软肋。
裴权想着裴渡对苏成彬的重视跟依赖,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他一松开手,苏成彬得了空气,剧烈咳嗽着,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咳咳咳——”
苏成彬跌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说:“裴先生,该离开的人是你!咳咳咳,裴少好好一个少年,都要被你教坏了!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
“动手!”
裴权听不得他反抗的话,直接使唤身边的保镖:“把他舌头割了!”
两保镖面面相觑:割舌头?!割别人的,他们没问题,割自己人的,下不了手啊!
裴权见他们不动手,怒喝道:“怎么,一个个的,都化身正义使者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不是,裴先生,您息怒,手下留情啊。”
“对,裴先生,苏助理跟了裴少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一呆瓜,脑子拎不清的。”
两保镖纷纷给苏成彬求情。
其中一个鹰钩鼻子的保镖,抬手就给了苏成彬一个大嘴巴。
“你这张嘴是哑巴了吗?来裴家那么多年,规矩都忘了?”
他们是保镖,是助理,跟这种顶级勋贵人家,不要妄想谈平等。
能把人当皇帝伺候,就把人当皇帝伺候。
他们高薪聘请他们,不就是追求这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感觉?
苏成彬真是疯了,会说出那些话!
“绝对服从!绝对服从!绝对服从!”
另一个圆脸保镖提醒了苏成彬关于裴家的规矩。
苏成彬嗤之以鼻:“我们是人,不是他们的奴隶。”
鹰钩鼻保镖见他真疯了,又给他一巴掌,把他拖出了病房。
他不想苏成彬作死。
裴权可能不会弄死他,但弄残他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是对的。
裴权讥笑了:“你们怕什么。我又不是要他的命。就在医院,割完了,还能及时做手术。”
圆脸保镖不敢笑,回道:“裴先生大人大量,就饶他这一次吧。”
裴权没说话,冷着脸,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他坐在病房旁,等着裴渡醒来。
等待期间,他多多少少还是被苏成彬的话影响了——裴渡变成这样,真的是他害的吗?他不想害他的啊!他只是想让他得偿所愿!他错了吗?他错在哪里了?
他反思着,渐渐地,找到了原因——或许他在最初的时候,就该预感到姜沅沅对裴渡的影响,并除掉她。裴家人可以喜欢很多女人,唯独不能只喜欢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时,他不争气地想到了何惠——她跑了。在沈希烈的帮助下。现在人在国内还是国外?应该是国外吧。国内寻人,还是很方便的。何惠心思深沉,又很谨慎,应会跑去国外。那么,是哪个国家呢?
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是他派去寻人的保镖。
说是查到了何惠乘坐的航班,并报了一二三四五个航班。
“都是假的。”
裴权轻易看穿了其中的障眼法,命令道:“去查沈希烈!尤其是沈希烈乃至沈家最近在国外的行程!”
“是。裴先生。”
那保镖得了命令,很快挂断了电话。
裴权想着何惠,一时又气又恨——她竟然跟他最讨厌的人混到了一起!她祈祷他别找到她!
脑子又开始涨涨的疼。
他捂着头,按压了一会太阳穴,想要缓解疼痛。
他其实一直有偏头疼的问题,压力一大,脑子就疼得像是要炸开。
为了不让自己头疼,他学会了一种特别的解压方式,那就是一旦做了决定,绝不后悔,绝不自责,绝不内耗。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怪罪旁人。
他是不会错的。
宁他负天下人,不得叫天下人负他。
所以,裴渡变成这样,是苏成彬的无能——他那舌头就该给他割了!
正胡思乱想着——
“我、我怎么在这里?”
裴渡醒了。
他坐起来,扶着后脑勺,看着裴权,皱眉问:“你怎么也在这里?嘶嘶——我的头好痛,我是出车祸了吗?”
裴权正想解释他被沈希烈打晕了,就送来了医院,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变了——什么情况?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