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府衙。
方舜正在大发雷霆。
沈长亭越狱,还把州府大牢给撞了个大窟窿出来,劫走了一大批犯人。动静闹那么大,简直是他想遮都遮不住的程度。
非但如此。
从牢中逃走后,沈长亭还带着一众人去城北乱葬岗刨坟。
听到属下禀报,气得他“哗”一声,把砚台笔墨砸了一地。朝一干下属道:“去,带人去把他给本官抓回来。”
捕快领命,正要退下。
他又将人叫住了:“等等,弓箭手,带上弓箭手。本官这次要叫他有命来,没命回。”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通报声:“宁安郡主驾到。”
宁安郡主?
方舜一拍桌子:“她还敢回来?”
正欲叫人去将宁岸拿下,师爷忙拦道:“大人不可,宁安郡主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她走光明正大来府衙,若这时出了事,大人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方舜一怔。
“师爷说的是,本官真是气糊涂了。”朝下人摆手:“不可乱来,先请进来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扫见地上一片狼藉,又把衙役招呼了过来:“打扫干净了。”
衙役:“是。”
不一会儿,宁岸和沈长亭进来了。
宁岸一身素纱,头上戴了顶帷帽,纱帘及膝,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她的模样。
沈长亭则是宽袖褒衣,一脸清冷的跟在宁岸身后。
地上碎了的瓷片砚台已经收拾走了,只是收的匆忙,水渍墨迹还没来得及打扫干净,地上深一块浅一块的。
方舜见两人孤身前来,挤出笑脸。
上前几步,对宁岸道:“恕卑职见识短浅,从未识得宁安郡主真容。你说你是郡主殿下,可有何证据证明身份?”
宁岸端着架子没说话。
沈长亭宽袖抖了抖,抬手亮出一块玉牌来。
正是宁安郡主的身份玉碟。
沈长亭开口,淡淡冷凛的嗓音道:“方大人没见过郡主,可这代表着皇室宗亲的身份玉碟,大人该是见过吧?”
方舜面上一惊。
又往后退了半步,屈膝朝宁岸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卑职……滁州府刺史方舜,拜见宁安郡主。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滁州府,卑职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身后众人跪了一地。
宁岸心说变得倒挺快。
虚虚一扶:“方大人请起。”
方舜起身,笑盈盈的对沈长亭道:“能陪在郡主身边,又风度斐然,想必您便是郡驸了吧?”
沈长亭:“大人谬赞。”
闻言,方舜又朝沈长亭躬身,作了一个深揖:“方舜见过郡驸。”
沈长亭欠身还礼:“方大人客气。”
清冷目光扫过厅里,不太客气的问:“方大人这里是……”
方舜作难为情状,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了笑:“下边人办事不利,一时失态,叫郡主与郡驸见笑了。”
扭头小声对身边衙役道:“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了。”
衙役领命:“是。”
小跑着出去了。
方舜继续笑着朝两人开口:“这滁州城偏僻,自然比不得京中那般讲究,实在是委屈郡主与郡驸了。还请郡主与郡驸上坐。”
招呼着两人落座。
又叫人斟了茶。
他也坐下来,叹了口气,满面愁容的道:“郡主与郡驸来到滁州城,应当也听说了,近来滁州瘟疫肆虐,卑职这都往京中送了好几道折子了,到现在京也亦无回信。两位远道而来,可是为了此事?”
宁岸道:“是,也不是。”
方舜有点蒙:“郡主这是何意?”
宁岸莞尔一笑:“疫情之事确实听到了只言片语,不过我一介女子,事关政事也不能僭越,倒是百姓的事回去可以向皇帝舅舅提一提。”
方舜大喜:“那就有劳郡主了。”
宁岸:“带句话的事,方大人不必客气。倒是我有一事,怕是要给大人添麻烦了。”
方舜眼底闪过一抹警惕之色。
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依然笑得谄媚:“郡主但讲无妨。”
宁岸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有劳方大人派辆马车,再差几个人手,护送我与郡驸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