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岸话的话,方舜有那么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叫他派人送他们回京?
就不怕他半路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吗?
这郡主是真傻,还是假傻?
眼睛转了好几圈,笑容也变得僵了不少,试探着确认道:“郡主的意思,是叫卑职派人和马车,将郡主和郡驸送回京都?”
“正是。”宁岸见他犹犹豫豫,道:“莫不是方大人心疼车马钱,不愿意?”
“那自然不是。”方舜答的飞快。
答完又觉得嘴太快了,虚笑着道:“郡主说笑,能护送郡主是卑职的荣幸,卑职怎敢推辞?只是,滁州是小地方,马车破旧窄小,此去京都又路途遥远,卑职怕郡主坐不习惯,委屈了郡主。”
宁岸:“无碍,方大人既已应下,那就去准备吧,我现在便启程。”
方舜一没想到他们叫自己派人护送。
二没想到他们现在就走。
想了想,道:“如今忆到申时,再过个一时半刻天就要黑了。夜里赶路不安全,不如卑职为郡主安排人住处,郡主就在滁州府中住一晚,明儿天亮了,再启程赶路不迟。”
“不可。”沉默这么久的沈长亭忽然开了口:“方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有要事赶回去,耽搁不得。”
“如此啊……”
方舜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是在想对策。
眼尾余光,向师爷瞟去。
师爷会意,接过了话茬:“郡主有所不知,滁州地处偏僻不说,回京要路上还要翻过一座大山。到了夜里,那山上常有虎狼出没,不太平。郡主不如就听方大人的,在滁州住上一晚,明日天亮了再走。”
宁岸抬头朝师爷看过去。
片刻,笑了声,幽幽的问方舜:“我当方大人治理滁州有方,不想这府衙之中这般没规矩。我与大人说话,随便谁就能插上一嘴?”
声音不重,却是听几人心里直嘀咕。
师爷忙跪地求饶:“小的失言,还望郡主恕罪。”
宁岸一笑,却是问方舜:“方大人,在将军府上,若是有人不知规矩,乱开口说话,少说也要掌十个嘴巴。不知滁州府是怎样的规矩?”
这话可把方舜给问住了。
到滁州府来打他的人,这跟打他自己的脸有何区别?
师爷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在这座滁州城中,他说一句一人之下,万一人之上一点不为过。滁州府衙除了方舜,那便是他说了算。
区区郡主,竟要掌他嘴巴?
胸口抑制不住的起伏。
方舜不语,宁岸笑声又重了几分:“方才说笑了,方大人体恤下属,实在难得。既然今日走不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起身要走。
方舜实在搞不懂宁岸与沈长亭今儿这是唱的哪出,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就走了。起身拦道:“郡主要今日启程,卑职现在便安排马车送郡主回京。”
“不必了。”宁岸依然是笑盈盈的声音,却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个师爷都敢如此放肆,足以窥见方大人治理手下之手段,方大人的马车,我还是不坐了吧。”
又要带着沈长亭离开。
方舜气懑。
沉声道:“来人,师爷冲撞郡主,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