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上前,庭七大着胆子拦她:“郡主请回吧。”
宁岸反问:“回哪儿?”
不等庭七开口,她一把推开了他横在前面的手:“整个景楠苑都是我的,我哪儿不能去?”
推门进了屋。
樱桃紧跟在宁岸身后,也要往里走,庭七把她拉住了:“景楠苑不是你的,你不能进。”
樱桃:“……”
宁岸一进屋,浓郁的血气扑鼻而来。
沈长亭在里屋,隔着幔帘,她看得不太真切。只隐约看到他半裸着上身,半个背部都是红的。
庭三正手忙脚乱的帮他处理伤口。
地上扔着半支断箭,还有剪碎的衣料和沾满血污的布条。
宁岸快步走了过去。
“哪儿受伤了?”
大概没想到她会进来,庭三吓了一跳。
正往伤口撒药的手一抖,金创药在伤口上洒了厚厚一层,沈长亭疼得眉头皱了起来。
庭三局促道:“夫,夫人……”
沈长亭也没料到宁岸会过来,寻常时候这个点她早就睡了。撞上她焦急担心的目光,沈长亭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下意识拽过衣服,挡住伤口。
宁岸被他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气到:“你这样就能瞒住我了?满屋子的血味,我是闻不到吗?”
沈长亭:“小伤。”
小伤?
宁岸上前,拿开了他刚披上的衣服。
应当是箭伤,在肩背处,大概是暴力拔箭缘故,伤口四周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药粉洒在上面,片刻就被血水浸透了。
宁岸心顿时揪了起来。
“怎么伤的这么重?”
旁边有备好的细布,她忙抓过来,一股脑的按在他肩头,帮他止血。
动作有些重,沈长亭深吸了口气。
庭三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沈长亭朝他使了个眼色,目光朝门口一挑。
庭三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欠身道:“属下告退。”
出门时,将那半截断箭带了出去。
伤口处的细布很快被血浸透,宁岸又扯过一些按在伤口上,往边上洒了药,给他包扎止血。
心里明明慌得要命,可手却比任何时候都稳。
沈长亭扭头看她。
她巴掌大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沈长亭在她脸上见过很多表情。
开心、难过、紧张、害怕、讨好、生气,但无论是哪种,都浅浅淡淡,转眼即过。
第一次见她紧张到如此程度。
勉强朝她挤出一个笑脸来:“小伤,几日就好了。”
宁岸包扎完伤口,才顾上看他,不满的道:“这么深的伤口,说不定都伤到骨头了,还说小伤?还有,什么措施都不做,就这么把箭拔出来,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沈长亭也不回话。
就看着她笑。
宁岸气着气着,就气不起来了。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半晌,放低的声音问:“谁伤的你?”
声音不高,透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怒火。
沈长亭垂下眼帘,伸手拉过她的手。她手上沾了血,有些黏腻,他用力握了握:“一点意外,别生气了。”
“我不是生你气。”
只是……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念头。
敢动她的人,她一定不能轻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