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岸刚从沈家回来。
丞王府出事当日,沈灵拽着丫鬟青樱逃出来,接着被接回来沈府。后来文家受牵连,沈家因为沈长亭参与救驾的关系,没受任何影响。
甚至外面的闲言碎语,也多是讨论文家大小姐。
极少有人提及沈灵,人们仿佛忘了同一日拜堂的,还有一个丞王侧妃。
不过于沈府,还有沈灵而言,这再好不过了。
樱桃扶着宁岸进府,边小心的提醒:“郡主您慢些走,您现在不同以往了,要当心。”
宁岸十分无语。
自打知道她有了身孕,樱桃愈发啰哩啰嗦的,像个老妈子。
她胳膊从樱桃手中脱了出来:“这才哪儿到哪儿?依你的说法,再过阵子,我还不得日日躺在床上,连吃喝都得你侍候着。”
樱桃笑嘻嘻的挽过她。
继续搀扶着她,嘴上道:“清念医官说了,女子孕前三月,是最关键的三个月,郡主不可不信。”
宁岸没不信。
就是觉得他们大惊小怪,什么事都不让做她,什么地方都不准她去。
甚至连了舆安堂,她现在去的都少了。
去了沈府,她明明觉得沈灵好像有话想与她说,可沈灵每每开口,沈长亭就将话截了回去。
最后还说她得赶紧回来歇着,拽着她回来了。
弄得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沈灵想与她说什么。
回来路上,庭七赶过来说宫中派人来府里传信,皇帝急诏。
沈长亭半路进宫去了,宁岸想问都没地儿问。
回到府中,宁岸也没闲着。
得知她有了身孕,不管是将军府,还是沈家,都送来不少东西。
有给她的。
也有给孩子的。
还不知是男孩女孩呢,衣服鞋子倒是已经送来了不少。
还有些官家夫人小姐,也借机来她这里走动。
宁岸不爱应酬,就借口身子不适拒绝了多数来客,不过即使见不着面,他们还是放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礼物。
宁岸每日都清点下,叫长生拿东西回去还礼。
这次回来府中,前堂还是和之前一样,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盒子。
樱桃上前收拾,发现一双绣着虎头的小鞋子,十分可爱。
对宁岸道:“郡主,您看这双小鞋子,与上次夫人差人送来的小老虎披风很配呢。”
宁岸看了眼。
小鞋子虎头虎脑,的确有几分可爱,遂问道:“谁家送来的?”
庭卉看了眼了,回道:“写的是文家。”
“文家?”宁岸意外,又问道:“哪个文家?”
庭卉看了看长生用来标注的字条,上面只写了“文家”二字。
摇头道:“没写。”八壹中文網
没写,想必就是最显赫的那家。
中书令文大人家。
宁岸就更不解了,大将军府素与文家没有来往,沈家这边与文亦无往来,何况在文大小姐的婚事上,文家对沈家意见还不小,怎会忽然想起来她这里送东西了?
拿起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又放回去。
樱桃问:“收吗?”
宁岸:“收了吧,叫长生看一看都有什么,都去给人家府上还个礼。”
樱桃应下:“奴婢知道了。”
吩咐完,宁岸便回了后院卧房。
放衣服的柜门开着。
宁岸四下看了看,门窗都闭着,屋里不像有人进来过。
上前几步,刚要把柜门关上,就见柜子下方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盒子是最普通的红木盒子,瞧着像她放手镯的盒子。
宁岸拿了起来。
很轻。
晃了晃,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
宁岸就更奇怪了。
一个空盒子放这里来做什么?
正想放回妆台上,盒盖忽然开了条缝,像被什么东西顶开的,里面伸出来两条细长的脚。
蜘蛛?
不等宁岸反应过来,那蜘蛛飞快的钻出盒子,在宁岸手背上咬了一口,又飞快的逃了。
宁岸吃痛。
手一松,盒子掉到了地上。
再看手背上,被咬出来了两个极小的牙印,血珠冒了出来。
庭卉跟樱桃忙完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吓了一跳。
几乎是飞身上前,见宁岸受伤,拉过宁岸的手,惊慌的问道:“夫人可看清是何物了?”
宁岸:“蜘蛛。”
庭卉便要帮她把血吸出来。
宁岸忙回手:“我看那蜘蛛长得与寻常蜘蛛无异,应当没毒,你别担心。”
庭卉哪能不担心?
夫人和没出生的小主子,可是他家主子的命。
庭七听到动静,也进来了。
庭卉忙问:“夫人进屋前,你可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了?”
庭七摇头:“没有。”
两人找遍了屋里,只在墙角找到了一只已经死掉的蜘蛛,再无别的发现。
蜘蛛灰褐色,除了个头略大,倒真与寻常蜘蛛无异。
庭卉纳闷道:“这蜘蛛总不会自己跑到盒子里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可自宁岸有了身孕,隅安暗中增派了不少人手。
莫说后院,便是靠近前堂,也会立刻被发现。绝无可能悄无声音的放个东西在卧房,还能没声没响的离开。
除非,自己人!
樱桃正好进门,庭卉拿起盒子问她:“你认得这个盒子吗?”
樱桃不知她何意。
看了眼盒子,顿时有点儿炸毛:“这是郡主放手镯的盒子。如何坏了?你摔的?”
庭卉:“……”
庭卉:“有人往盒子里放了只蜘蛛。”
樱桃当场吓白了脸。
庭卉:“……”
不会是她干的,她没那个胆子。
追查始作俑者是一,眼下最重要的,是这蜘蛛有没有毒。
庭七马不停蹄出府请来了大夫,看过宁岸确实没有中毒,几人才放下心来。
宁岸将蜘蛛尸体放回盒子里。
叫他们别声张。
暗中将能进来屋子里的人查了一遍,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最终,沈长亭又加派了人手,日夜守护。
接下来的几日,宁岸忽然开始害喜。
恶心、呕吐、厌食……
甚至闻到一点点油腥味道,都能吐的天翻地覆。
清念给她抓了缓解的药,用处不大。
她吃不下饭,沈长亭也跟着着急,恨不能替她受这些罪。
宁岸反过来宽慰他。
可每个人体质差异,孕期本就有些反应,都是正常的,叫沈长亭不用太担心,可能过阵子就好了。
过了阵子,非但没好,更严重了。
就在连太医署众医官都束手无策时,有人找到了沈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