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有一瞬间，帕萨莉真觉得分院帽该把自己分去以勇气而闻名的格兰芬多，因为她居然胆敢试图支走一个高年级生。

但这种感慨只是闪过一瞬便被迅速抛弃。

帕萨莉需要全神贯注。

“汤姆，”她看着他从克里特手里接过三明治，斯文地咬着，作出一副犹豫而又小心试探的样子问道：“弗利维教授教的旋转咒你掌握了吗？”

“你们已经开始学习变种魔咒了吗？”克里特立刻好奇地问，看了汤姆一眼，后者则识趣地垂下眼没说话。

“这是作业。”帕萨莉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练习也不对，好像还差一点。汤姆在课堂练习的时候就已经会了。”

“课上一下子就学会的人肯定很少吧？”克里特笑着问她。

帕萨莉点点头。

“这样吧，”克里特冲她笑了一下，又拍了拍汤姆，“你们两个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至于那个旋转咒，你现在试试看，我帮你看一下哪里没做对，行吗？”

帕萨莉点点头，心里急得不行，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离开汤姆，表面上却一点都不能显露出来，只好拿出魔杖，对准一张纸念出咒语再挥动魔杖。

她故意把咒语中的“r”念得模糊了些，手势也做错了一点。

这样一来，那张纸就只是向空中飞了一下，就无力地落回了桌面。

“你这样不对，”克里特认真地看着帕萨莉念咒并挥动魔杖，之后从椅子上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亲自手把手地教她。

“手势应该这样，向右边撇一点，幅度不能太大。”他手指冰凉，握住帕萨莉的手时，差点让她打个寒噤。

“明白了吗？”

“嗯。我再试试看。”

念咒，挥动魔杖。

这次，纸张撕拉一声被撕成了两片。

“对不起。”帕萨莉立刻脸红了，有点不安地瞥向克里特。

“没关系，再试一次，”克里特宽容地笑了笑，又空手示范了一次给她看，“就像这样。”

结果当然是怎么都做不对。

帕萨莉不是这里出错，就是那里不对，弄到后来克里特终于也有点不耐烦了。

他半是无奈半是疑惑地问：“我听卡利亚说你的魔药课论文每次都是‘o’呢，魔咒有这么难吗？”

帕萨莉的脸更红了，头简直要埋到/胸/口里去，低声说道：“魔药并不需要魔杖，也不需要念咒语。”

克里特叹了口气，但随即又开心了一点，站了起来，把手放到了帕萨莉的肩膀上，和颜悦色地对她说：“以后都不需要担心了，这里有我们帮助你，我们是你的朋友。”

帕萨莉红着脸点了点头，头还是埋的很低。

克里特的蓝灰色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注视着帕萨莉，那里面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帕萨莉则心跳剧烈地等待着，两手无措地揉着/身/体/两侧的长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不用装作不安了，因为她真的非常不安。

几秒后，克里特的那双眼睛复又恢复了笑意。

“对吧，汤姆？”他说着，回头问汤姆。

汤姆此时抬起眼，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帕萨莉身上。

“没错。”他顺着克里特的话点了一下头。

“那就好，”克里特看上去很高兴，“我们就该这样互相帮助，这才是朋友。”

他说着，又走到汤姆身边，拍了一下汤姆的肩膀，“那么你负责教会帕萨莉这个旋转咒，好吗？我有点事情需要去忙。”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的话，就去公共休息室或者图书馆找我，明白了吗？”克里特轻柔地说。

这种语气让帕萨莉汗毛倒竖，内心的担忧一下子再度涌了上来，她不由大着胆子回头去看，只见克里特正站在汤姆面前，把他挡住了。

两人的表情都看不到。

但好在他们又说了没两句话，克里特就离开了。

他的脚步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了，汤姆身上那种腼腆斯文的气息才崩塌。

“伸出你的魔杖。”他冷冰冰地对帕萨莉道，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面无表情，嘴角下拉。

“汤姆……”帕萨莉见自己终于成功支走了克里特，便松了口气，皱起了眉头想问问汤姆刚才怎么回事，“到底……”

“我说了，举起你的魔杖！”他瞪大了眼睛大吼道，露出帕萨莉所孰知的那种恫吓的表情，极为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并举起了自己的魔杖对着她。

可帕萨莉没有动。

也没有觉得害怕。

因为她察觉到了他语气中从未有过的一丝极为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丝颤抖中包含了他从未有过的――或者说从未对她展露过、但一下子就为她差觉的情绪：害怕和慌乱。

克里特有问题。

毫无疑问。

这个问题人物伤害到了汤姆。

而且这是第一次，汤姆受到别人的伤害。之前，从来都是他伤害别人。

这一定让他狂怒――而且倍感屈辱、害怕和不知所措。

毕竟他是那么的自傲和专横。

想到这里，帕萨莉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虽然这并不影响到她对汤姆处境的担忧。

“乌龙出洞！”突然，汤姆咬牙切齿地念道，并冲她挥舞魔杖，只见一道绿光闪过，一个细长的黑影从天而降，噗落一声摔在了帕萨莉眼前。

帕萨莉大大地后退了一步，立刻挥动魔杖对那条蛇喊出了咒语，把它石化了。

“火烤热辣辣！”汤姆又挥动魔杖喊道，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帕萨莉顾不上想太多，赶忙躲开那个咒语。

“腿软脚绵！”

这个咒语也没有击中帕萨莉，因为她躲到小柜子后面去了。

汤姆的动作十分迅速，他伸手敏捷地追了过去，咒语一个接一个朝帕萨莉打过来。

终于，一个软脚咒还是击中了帕萨莉，她面朝下地摔到在地，一阵眼冒金星，嘴巴里顿时尝到一股腥味。

紧接着，一双手粗暴地把她翻过来，当然是汤姆。

他俯身看着她，整齐的刘海乱了，长袍也歪了。刚才的剧烈运动以及愤怒让他出了一点汗，汗水把几缕刘海黏在了他的额头上――跟那次在沃尔慈善院他的房间里的情景很像。

帕萨莉眯眼看着他，一手试图把他推开，一手试图去捞摔在几厘米外的魔杖。

汤姆一双漆黑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一手按住了她去够魔杖的手，一手用魔杖狠狠戳着她的太阳穴，同时还用膝盖压住了她另一只挣扎的胳膊。

“不准动。”伴随着这句微微带着气喘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暴虐，得意和――强烈的愤恨。

他们两个一时间僵持在了地上，谁都没说话。

“你很得意吧？”许久，打破了僵持的是汤姆，他语气极为阴沉地问，“汤姆也有这一天，是吧？这就是你脑子里想的……”

“没跟我分到一个学院，已经让你得意忘形了。”他愤恨地边说边拿杖尖狠狠戳帕萨莉的太阳穴，有一下差点捅进她眼睛里。

“够了！”忍无可忍的帕萨莉尖叫起来，“如果不是担心你，我干嘛要回来！”

汤姆的手停了一下，黑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她。

“那个克里特不对劲，”见状，她飞快地说，“因为每次他拍你的时候，你都会一僵，我发现了。而且刚才他故意把你留下。”

“我担心有什么问题，就回来看看。”

汤姆没说话，而是继续盯着她。

帕萨莉毫不退缩地瞪了回去。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对不起，”见汤姆不回答，她便粗声粗气地说――她从来没有这样粗鲁地跟人说过话，妈妈会难过的，这都是汤姆的错：“我以后不会再管闲事了，行了吧？离你远远的。”

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就感觉汤姆压在她另一条胳膊上的膝盖加重了力道，痛得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汤姆的脸色白得吓人，鼻翼因为突然剧烈的呼吸而微微煽动，同时，顶着她太阳穴的杖尖也加重了力道，帕萨莉怀疑他肯定给她戳破了皮。

“帕萨莉，有一件事你最好记住，”他的声音十分轻，里面再次带上了一丝颤抖――帕萨莉觉得这次估计是气的：“不许背叛我。”

然后他顿了一下，突然放开了她，站起身，俯视地看着她。

帕萨莉没了桎梏，便慢慢地坐起身，捞过魔杖，给自己解了软脚咒，才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

紧接着，她开始低头弹着身上沾上的尘土，脸涨的通红。

她故意没有使用清洁咒。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脾气。

事实上，她快气坏了。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使用暴力。

而且依旧如此专横跋扈，口口声声要求她“不许背叛”。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多讨人嫌吗？

但凡他稍微能温柔一点，稍微能宽容一点，稍微能关心她一点……

“以后离那几个格兰芬多还有斯莱特林远点。”似乎还嫌不够似的，汤姆又硬邦邦地加上了一句。

帕萨莉的脸更红了，她更用力地弹着自己的袍子，浑身发抖，没有答话。

“我在跟你说话！回答我！”汤姆立刻提高声音命令道。

看都不用看，帕萨莉就知道，他肯定又露出了一脸专横的模样。

真是够了。

够了。

她不想再忍受他这样了。

于是她将愤怒付诸了行动――猛地跳起来给了汤姆一拳。

措不及防的汤姆被打了个正中，身子随着冲力往后一仰，退了两步。

“以后不许再对我使用暴力，汤姆！你也最好记住这点！”帕萨莉一边冲他大吼，一边威胁十足般地挥舞了一下拿魔杖的手，“如果你还想让我做你的朋友的话！”

汤姆立稳了脚步，捂了一下被打中的地方，继而像是觉得丢脸一样，迅速放开了手，就这样把脸面对着她，眼睛还狠狠地瞪着。

她这一下真不轻，不仅他出了一点鼻血，她的手也因为碰到了他的牙齿而破了皮。

这次汤姆倒是没有举起魔杖，但显然他因为帕萨莉突如其来的攻击而再度气得要命，黑色的眼睛里翻滚着怒焰，嘴角下拉到了极致。

见状，帕萨莉的怒火稍微消散了一点，/喘/息/着说，“这是我的要求，要是不能好好说话，那就算了。”

汤姆的嘴抿得更紧了，但眼睛里的风暴平息了一些。

他没有说话。

帕萨莉便等着，拿魔杖的手垂放在身体旁边。

过了许久，他抬了一下下巴。

“好吧。”他说，声音非常阴郁，“你也得记住自己的话。”

“不许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