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汤姆冷静了下来,帕萨莉问道,一边把他们刚才撞倒的椅子扶起来。
沉默。
见状,帕萨莉也不催他,耐心地等着,一边又把碰到地上的各种尺寸的羊皮纸资料也放回到桌上。
“……他会付出代价的。”终于,汤姆压抑着声音说道,捏着魔杖的手因为用力变得僵硬,本来就白的皮肤更显得紧绷绷。
他这句话中透露出了一丝极为细微的无助,帕萨莉立刻就察觉到了。
这让她不由得抛下了刚才的愤怒,厌恶和一丝幸灾乐祸,赶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他没有反抗,只是阴沉地瞪着她,似乎在等她说话。
“……我知道几个小恶咒,让他以后再也不敢靠近你。”在这种瞪视下,她所有带着安慰意味的询问都吐不出来了,最后不知为何化为了这么一句。
汤姆黑眼睛里面如冬季湖水一般漆黑的阴森褪去了一些,傲慢流露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帕萨莉居然觉得这种傲慢居然看上去顺眼和令人放心多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帕萨莉赶忙唾弃了自己一句。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恶咒。”汤姆露出了恶劣而冰冷的笑容。
“好吧,”帕萨莉撇撇嘴,立刻又觉得他讨人厌起来。可为了不让自己的厌烦情绪流露出来,她便赶紧转而问:“既然这样,你干嘛不用?”
“因为不到时候,”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她脑子坏掉了,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我们才刚到这里,不能马上树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你说的。”
这倒是真的――她的确说过这话,为了让汤姆对邓布利多教授礼貌和尊重一点。
“那是两码事!”帕萨莉不由地呼吸急促起来,“如果一味地退避,那种渣滓只会得寸进尺!”
汤姆眯起了眼睛。
“你可真善变,帕萨莉。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初你是不是故意护着那只老狐狸。”
这可真是让人不愉快。
于是帕萨莉皱起了眉头,“邓布利多教授完全不一样,他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而且他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学生……”
“你这是胡扯!”汤姆立刻打断了她。“那只老狐狸谁都不在乎,所以才看上去总是和颜悦色,其实不过惺惺作态罢了!”
体谅他刚才那谜一样的糟糕经历,帕萨莉决定不跟他为这件事继续争执下去了。
她决定还是回归正题。
“可我觉得你不能让他为所欲为,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这句话让汤姆闭了嘴,他抬起了下巴看着她,却没说话。
帕萨莉瞪着他,不知道他又在犹豫什么。
“你不能跟任何人说我们的来历。”末了,汤姆说道。
“行。还有呢?”
“没有了。”
“克里特呢?”
“我自有打算。”汤姆的眼睛里面某些恶劣的东西像是被翻搅的河底泥沙一样涌了上来,让帕萨莉觉得他看上去很丑,但她此时却能理解他。
毕竟那个克里特也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你想要报告斯莱特林的院长吗?”帕萨莉别开放在他脸上的眼睛问道,这样就不会流露出对汤姆的厌烦了,也不会近一步伤害他。
帕萨莉相信,即便是专横傲慢又自私的汤姆,在遭受过一次离奇的伤害后,再面对她的嫌弃,肯定会觉得更加痛苦和愤怒。
她不想这样。
起码如果换作她,她不希望自己再次遭受周围人的嫌恶――那会让她无法忍受。
“当然不,你在沃尔白呆了吗?”他冷酷的声音立刻传过来,里面还有一些轻蔑和愤怒,“大人什么时候管过这种事?而且弄得人尽皆知根本没好处,没有背景和靠山,只会让在其他观望和见风使舵的人蜂拥而上。”
帕萨莉被这席话弄得惊讶得直眨眼睛。
她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人的劣根性之一就是欺负弱小和新人――这点不论是在文学作品里,还是根据她的观察,都是如此,而且妈妈也经常告诫她社会上每一个团体大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更何况,在沃尔慈善院度过的两年她已经看得足够多了――背着科尔夫人她们的以大欺小和摆在明面上的排挤孤立。
所以魔法世界的奇妙并没有让帕萨莉失去以往的判断力和警惕性――毕竟妈妈不在身边,她不得不上点心,把以往全部的能力调动出来小心翼翼地试着以不起眼――也就是安全的方式融入一个完全超出她理解、认识和想象的世界。
欺负人的事情在哪里都会有,但怎么也不会这么快降临在他们头上――至少帕萨莉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目前为止拉文克劳寝室另外三个室友以及其他三个学院的人都对她还算友好――当然这不排除某些因素,比如她的课堂表现跟其他人差不多并且也算乐于助人。
自己尚且如此,汤姆更是周围很快就出现了跟他一起上课和用餐的朋友。
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或者说也没有预料到她都还没有见到这种情况的一丝端倪,汤姆却在有朋友的情况下遭遇到了。
“你不是有一起上课和吃饭的朋友吗?他们不能帮助你吗?”话刚出口,帕萨莉就觉得自己又说了一句蠢话――如果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是真朋友的话,他也就不会落入这种境地了。
“他们不是朋友,如果你的脑子还在的话,”汤姆果然因为这句话生气了,“而且如果我没瞎的话,你没有找任何人套话,除了兰登去找你以外。”
“我不需要找别人套话,”帕萨莉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指责,便不服气地解释起来,“目前为止需要补充的知识从书本和杂志里面就能获取,而且如果你不想跟别人透露自己的情况的话,找人说话其实更容易说漏嘴。”
“那是因为你蠢,”汤姆扬了一下眉毛说道,但表情却看上去轻松了一些,“有些事情是书和杂志上没有的,做个书呆子可不行。”
“哦?那我倒想问问看你都打听到了什么事情呢?”帕萨莉这回被他勾起了一点兴趣。
汤姆瞥了她一眼,表情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高兴而得意的样子,勾起了嘴角:“你又有什么能跟我作为交换的呢?换言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帕萨莉拉下了脸。
就知道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不说话了,转身去继续收拾刚才弄乱的东西。
“你生气了。”见状,汤姆语气一沉,追上了她,不高兴地撇嘴,“彼此交换有什么错?你买东西难道不付钱吗?”
“你不是卖主,汤姆,我也不是买主,我们是朋友。在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我认为我们作为朋友该相互帮助,彼此信任,而不是交易。”帕萨莉瞪了他一眼道。
“如果你不准备跟我讨论对克里特采取什么措施的话,那就请你让开一点,我得把这里弄整齐,万一别人过来肯定会嫌弃我们的。”见他一脸嘲讽地瞪着她,帕萨莉也沉下了脸。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
“好吧。”汤姆的嘲讽不见了,不仅看上去不在意她的眼神和态度,就连语气也轻松了一点,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会的恶咒都有哪些?”
“锁腿咒,多毛咒,石化咒,多角咒。”
“我建议你顺便把泥淖咒,分裂咒,粉碎咒,剥皮咒,烈火咒都去学一学,《源远流长的古老魔咒》,《中世纪之殇》以及《法阵之外》1里面都讲到了不少类似的。”汤姆一边挥动魔杖把地上的资料捡起来整齐地摞回桌上,一边说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傲。
帕萨莉对这些咒语的名字皱起了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恶心了一点,但兴许未来她也用得到这些咒语,他说的没错。
当把最后一个弄倒的凳子扶起来后,帕萨莉对汤姆说,真诚地最后劝了他一遍:“我真的认为你该马上给他点厉害。”
汤姆此时背对着她,半晌才直起腰回过头傲慢地勾嘴笑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吧,别被人揍成烂泥。”
帕萨莉耸耸肩,不再多话了。
好在直到他们离开社团,克里特也没有回来。
在走廊岔路上分开时,汤姆最后又告诫了她一次:“以后没事别随便来找我或者盯着我看,明白么?”
“行吧。”帕萨莉撇了撇嘴答应了――事实上,他这个要求正中她下怀。
要不是这次克里特不对劲,她才不会主动凑到他身边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回答得太爽快了,汤姆看上去又有点不高兴了,可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帕萨莉回到寝室做了作业,便又跑到了图书馆――她需要去找找看有没有让克里特离汤姆远一点的办法,比如一些不引人注意的魔咒,或者其他什么。
没多久,一本叫做《用黑暗力量进行自卫》2就吸引力她的注意力――主要是“自卫”这个词让她觉得这本书似乎有用。
然而,打开以后翻了没多久,帕萨莉就发现这本书越来越不对劲――里面充斥着邪恶的法阵,诅咒方法,它们的变种,以及相配的可怕效果图片。
尽管有点恶心,可她还是挑出了几个可能用得上、效果又不那么致命、但又能让克里特无法行动自如的诅咒。
她略过了大部分法阵――因为对她来说,目前这些还有点难,毕竟妈妈和麦克白神父都只教过她一点拉丁语和法语,而这些法阵的文字则看上去似乎像是更古老的文字。
她找到的第一个诅咒会使被诅咒人接触到下咒物品后浑身发起剧痛的水泡――直到下咒人解咒为止。
第二诅咒则需要被诅咒人的毛发和血液,配上毒刺草,结巴根,月光花2以及一年中最冷一天清晨时分的松针露水。
接着,这个诅咒还需要一些类似魔药的操作步骤,才能最终完成。
该诅咒能使被诅咒者咳嗽并发高烧――换言之,它更加不起眼,很多时候难以被人发现。
最后帕萨莉找到的诅咒则是一个昏睡诅咒法阵:只要诅咒人不解咒,被诅咒者就会一直沉睡。
之所以还是把这个摘抄下来,是因为帕萨莉似乎有点能看得懂它的阵法――书写这个阵法的文字非常接近拉丁文,她能认出阵法中“睡”,“长”,“持续”等字眼。
“你要诅咒谁?”正当帕萨莉犹豫应该选这三个中的哪一个时,一个有些好奇的声音在她肩膀上突然轻轻响起,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猛地回头一看,原来还是半个熟人,阿尔法德-布莱克。
之所以说是“半个熟人”,是因为帕萨莉跟布莱克根本没有经过伊格内修斯,威夫特,穆丽尔或者柳克丽霞的正式介绍,就玩了在了一起,而且期间交流也不多――如果算上用雪球彼此招呼对方的脑袋、背部和腿的话。
“没什么人,就是好奇。”帕萨莉一边耸耸肩,一边若无其事地把笔记本和书都合了起来。
“如果是鲁莽地抢路走、把你推下楼梯还不道歉的那种,我建议用第一种,”阿尔法德-布莱克根本不理睬她的掩饰――或者说根本不相信,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建议道,“如果是每次见面都故意找茬暗算你的那种,就用第二种……”
“要是死敌嘛,”他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动作和他的相貌让帕萨莉一下子想到了汤姆,不禁内心戒备起来,“那就最后一种。”
“能一劳永逸。”阿尔法德-布莱克挑了下眉头,转向她,“那么你要下咒的对象属于哪种?”
他看上去懒洋洋的,可不知为何就是让帕萨莉觉得有一种“受过良好礼仪训练”的感觉。
“我可以帮你。”
帕萨莉按捺下内心的疑惑和防备,微微一笑,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我并不想诅咒任何人,不过还是谢谢你。”
说着,她收拾好东西离开图书馆并回寝室去了。
晚上,当帕萨莉从寝室出来去礼堂的拉文克劳餐桌吃晚餐时,伊格内修斯从格兰芬多的餐桌上站起来、隔着赫夫帕夫的餐桌喊她的名字:“帕萨莉!帕萨莉!”
他一头红色的头发有点乱――好像睡了一天般,衣服也皱皱巴巴,领结也没了――帕萨莉估计他肯定把它胡乱塞进了口袋,或者丢在了寝室乱糟糟的床上。
不管实情是怎样,但她觉得伊格内修斯就是这样的。
此时,他恨不得每个人都能听见似的,还把两手放在嘴边――帕萨莉回头一看,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晚上,去不去,打雪仗?”他大声问道,一边问一边用手指外面,“我们都去!”
帕萨莉感觉自己的脸要爆炸了――可她却不得不承认,对方高高兴兴、充满活力的表情感染了她,让她感到有一股暖流从心底缓缓涌了出来,慢慢向四肢淌去。
还从来没有同龄人能够当众这么热情地对待她、邀请她一起玩――以前乡下的孩子没有,沃尔慈善院的其他人没有,汤姆更加没有。
帕萨莉点点头看着他,赶忙咬紧了下嘴唇,害羞让她想要压下这个笑容,可高兴又让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