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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Chapter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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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7

之前,巴黎之行开始得就有些仓促,而如今,眼见也要匆匆收场了。金发男巫带着手下撤离后,在场许多人纷纷表示要离开。卡尔-诺塞佛尽力安抚大家的情绪,但收效甚微,于是只好叫来家养小精灵,让它们帮忙把马车备好,送急着要动身的客人们离去。然而这还不够,不少人表示连来时的马车也不要了,想要通过别墅内的壁炉直接走人。卡尔便又只能一边让小精灵们去准备,一边逐一确认这些人壁炉旅行的目的地——毕竟某些落脚点审查很严,意味着最后离开巴黎要更多时间。

看得出来,一方面,卡尔其实很想让大家留下来,待到明天上午。毕竟这是一场国际性学术交流会,如果与会成员不等会议结束就四散奔逃,最终不得已让一切狼狈收场未免弄得太难看了。他努力劝说路途遥远的人在此过夜,并向他们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搜查了,因为刚才那一波巫师的领导(也就是金色头发的男巫)是搜查队的骨干,经他认可后的聚会都能安然无恙地结束。可是,另一方面,他似乎也明白,刚才面对搜查队时没能很好地维护住大家,已经失去了很多人的信任。受到惊吓的人按捺不住惶恐想要立刻回到熟悉、安全的地方,完全符合情理。于是,又出于补偿和愧疚心理,他对所有人的要求、疑问和抱怨都几乎全都尽量回应。

与此同时,这些想要离开的人显然还影响到了原本拿不定主意和决定留下来的人。这两拨人没有马上回房间休息,而是选择留在原地,边听意欲离开的人提出疑问和抱怨,边跟身边的人交流看法,传递情绪,斟酌选择。

一时间,大厅里吵吵闹闹,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焦灼、担忧和不安弥漫在空气里。因为没了压制,这些情绪得以尽情释放和滋生,比搜查队在场时还要浓厚。没人还记得不久之前愉快的交谈,美味的晚宴,动人的舞会和昏昏欲睡的活动尾声。布景魔法显得格格不入,甚至令人觉得不合时宜。不少人心烦地挥动手臂赶开不时凑过来的独角兽,兔子,甲虫等,在掀起一阵阵银色的碎光后,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咂了下嘴,明显嫌这些东西干扰视线和说话。

帕萨莉看着这一切,内心涌上一股悲伤,无力和愤怒。她甚至有点愤恨——又是这样,总有人制造恐慌,让其他所有人丧失所有体面。原本优雅亲切的会议主持面露疲惫和愧疚,无奈又顺从地忍受众人的围攻;而之前高傲自持的成年巫师们个个满脸急躁不安,有的更是在搜查队来时唯唯诺诺,此时面对卡尔则横加指责,脸露戾气;活泼开朗的年轻人变得噤若寒蝉,像跟着鸭妈妈的小鸭子一样紧随自己的导师,似乎只有眼珠子还灵活,瞪大了来回看大人们争论。

可悲的是,这些原本体面的学者和学生们,甚至不如之前在伦敦轰炸中躲在防空洞中瑟缩发抖的普通人。他们只敢把愤怒和恐惧冲彼此发泄,却无法安抚彼此的情绪。

不过,这却也完全在情理之中。她想到了近期经常看到的一些报道,比如格林德沃为中心的“联盟”正在试图渗透英国魔法界,比如英国魔法部和某些权威人士正在极力应对,比如普通巫师应该如何应对等等等等。原本这些在她看来觉得很遥远的人名和组织名称,如今化为了实体,就在面前生动上演什么是强权和镇压,没法不叫人忧虑烦躁:一旦这些人掌权,兴许纯血家族出身的人还能安然无恙,可她这样混血出身的人呢?麻瓜家庭出身的人呢?格林德沃的集团会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不管这群巫师说服民众支持的理由是什么,只要他们上台,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气氛和环境只会变得更压抑,这是可以肯定的。哪怕她这样没什么见识的未成年巫师,也看得清这一点。

然而,令人感到无力和愤怒的是,如果报道属实——现在看来真实性相当大——她没有能力自保和保护身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法界和麻瓜界都变得不再安全。距离毕业只有三年时间了,三年内,麻瓜界和巫师界都能恢复太平吗?这谁也说不准。可若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她又能在三年内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和亲朋好友吗?这似乎也不太可能。或许更现实的,还是只能寄希望于什么人横空出世了结这一切。但伦敦空袭之后接受魔法部审判时,她见识到了英国最高权利机关的无能和“有条件的正义”,还能相信有人能真正主持公道吗?再者,若自己的安危都只能依靠别人来保护,那她还谈何保护妈妈和朋友呢?还谈何成为“能干的女巫”呢?

帕萨莉越想越难受,愈来愈无力,也更加愤怒,生格林德沃集团的气,也生自己的气。等被汤姆揽住肩膀往前走了几步时,她才反应过来,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要在此过夜。她躲开汤姆的触碰,顾不上恼火和不自在,凑到教授跟前询问原因。

“哦,没必要赶在现在这个时候离开。毕竟那样的话,反而更有可能被盯上,那些人会以为我们心虚呢。我们刚刚已经通过了身份核查,只要明天赶在中午前离开就成。”教授依旧脸色不太好,可比在场许多人都显得冷静,让她觉得内心的愤懑散去了一些,冷静了不少,也重新升起了一丝希望。

巫师们也不全都乱作一团、毫无章法,也有冷静思考的人。兴许,英国高层还是有能力抵抗格林德沃集团的,不是吗?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卡尔先前准备的客房。套间舒适宽敞,然而经此一遭,没人再有心情和精力四处参观,或者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晚宴,舞会和随后的抓捕行动了。教授让他们七个按照性别把套房分了一下,就催促他们赶紧去洗澡睡觉了。

这一夜没人睡好。次日一早,格蕾丝和黛丝很早就醒了,精神萎靡地在房间内的梳妆台前摆弄各式魔药瓶。

“帕萨莉,你也醒了,要来点提神剂和美容魔药吗?”

帕萨莉摇了摇头,默默穿好衣服。

“可等一会大家要合照,你看上去很疲惫。”黛丝也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说。

“还是用一点吧,我们可是代表了霍格沃茨。”格蕾丝又说。

帕萨莉被说服了,打开自己的箱子,喝了一点提神剂和醒脑剂,又问两名赫夫帕夫要了一点美容魔药才走出房门。

令人惊讶的是,会客室里除了汤姆外,没人在。他坐在靠窗边的茶几边,正在看一本书,听到她打开房门,立刻抬眼看过来。上下打量她几秒后,他合上书,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魔药递给她。

“我带了提神剂和醒脑剂。”她无精打采地说,但还是接过了那瓶魔药,“他们都没起来吗?”

“还在洗澡,摆弄魔药,做发型,”他撇了下嘴说,眼睛依旧在打量她,“你一晚上没睡?”

帕萨莉点了下头,尽管在提神剂和醒脑剂的共同作用下不再困倦,可无法摆脱精神上的疲乏和消沉。她知道自己的神情暴露了一切,美容魔药也无法掩盖。

相比之下,汤姆显然休息得好多了,昨晚的阴沉已经全然不见,显得气定神闲,换上了一套她没见过的暗蓝色长袍,似乎还打理了头发。

见他没受到太大影响,她稍稍放下心来,在他刚才的座位旁边落座,开始发起呆来。

“昨天晚上的事,你没必要想太多,”见她眼睛发直,汤姆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又开口了。说着,他两三步跨过去,轻手轻脚坐在了她旁边,“我们虽然目前对此无能为力,但只要加强自身的实力,以后类似情况就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虽然听着是在安抚她的情绪,但他的口吻着实有些古怪,一方面冷静到近乎漫不经心,另一方面又自信到从容不迫。帕萨莉垂下了眼睛,一下子明白了——他恐怕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他的计划,也拿不准对方会不会和盘托出。

一瞬间,汤姆好像也对此有些犹豫似的,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后,才斟酌着慢慢又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加强决斗练习。这次你也亲眼目睹了,无能是什么后果。我觉得,非常时期必须得把个人喜恶暂且放到一边,学习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说到后来,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试探和暗示的意味。

尽管以前也经常劝她“多学点有用的东西”,可那时,他的劝解更多是一种强加于人的善意以及出于炫耀的目的。而眼下,虽然也有借机宣扬他那套东西的意思,可她感觉得出来,他其实察觉到了她的担忧,更多地在帮她想办法。这让她无法再带着偏见看待他的提议。她现在需要有实力——需要具备一些攻击性,不然没法自保,也没法保护身边的人——没法再自欺欺人地认为在昨晚那种场景下(或许更糟的情况中),只靠一些防御术和简单的变形技巧就能脱身。她不得不承认,倘若同样面对昨晚那样的成年巫师,汤姆幸存的可能性一定大大超过她。

帕萨莉感觉心砰砰跳了起来。她抬起眼,视线与汤姆的相遇,而此时后者的目光异常坚定,一瞬也没移开,甚至没怎么眨眼,漆黑的眼睛里静静闪动着一点暗光。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誓不回头的决心。沉默和默契在他们之间蔓延、流动。她知道,他在认真地向她保证,跟着他学习,一定能达到她想要的目标。

与此同时,他身上也散发出一种近乎宽容的自信——似乎能够原谅和包容任何质疑。这是一种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有的从容,她只在成年巫师身上见到过——比如维尔比拉夫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一时间,她觉得震撼不已。毕竟,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不过,她也几乎立刻意识到,或许在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眼中,他就是这样的。也正因如此,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围着他。

但也只失神了几秒,她就反应过来,如果决定按照他的方法提升自我,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大量高深且实用性和攻击性都很强的魔法,尤其是带有邪恶/色/彩的黑魔法。关于这一点,必须做出些取舍或让步。

她本以为,这会让她十分不安,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却更多地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镇定和踏实——好像事情自然而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有这一个出路,但她终会有办法安然无恙。她说不清楚这种突如其来的自信到底是因为被汤姆影响,还是本身就具备,只不过因为汤姆的缘故而忽然觉醒。

但不论怎样,帕萨莉自认是个谨慎的人——愿意跟着他学习,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不会随时调整计划和决定。“我明白了,”她说,郑重地点头,“我愿意。”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真心的认同和接受,她的话音刚落,汤姆就立刻轻声滔滔不绝地谈起了大致规划,仿佛胸中早有主意,只等她一表达赞成,就迫不及待马上落实:“如果你愿意认真学,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首先,你会得到决斗时用得上的书。我会专门列一份书单给你,你看一下哪些没有看过,把它们勾选出来,我可以帮你借。等你看完,我们可以交流。其次,你的装置研究也不能放松,这个能派上大用场,只不过研究方向可以往实用性角度靠一靠,如果没有灵感,我们也可以讨论。至于其他方面,我们可以回去再细说。”

帕萨莉听着他的计划,内心不由悄悄升起肯定——他的条理,计划和思路都很符合她的期待。但此时男生和女生寝室的门都开了,贝柳克、雷尔和格蕾丝分别走出来,汤姆便立刻不说了,转而问她饿不饿。

格蕾丝虽然没听到他们具体在谈论什么,但显然捕捉到了汤姆突然转换话题的举动,立刻一改怏怏的神情,展露笑颜地故意问他们刚才在外面这么久,都做了什么。她自然是没得到汤姆或者帕萨莉的任何正面回答——前者宽容地笑笑,说了句“只是在聊天”,后者则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可这也不妨碍这个玩笑活跃了持续一整晚的压抑气氛。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贝柳克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催促名内尔快点出来;雷尔跟格蕾丝攀谈了起来;黛丝则趁汤姆起身去倒茶的功夫,亲密地坐了过来,问她昨晚认识的那名“金发帅哥”的情况。

等所有人都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教授在套房内叫家养小精灵端来早餐。早餐过后,他们来到昨晚展示成果的交流厅,进行本次会议的最后一项活动——也是本该在周日下午才举办的活动,拍照留念。但由于昨天不少人离开了,今天早上也有一些人天一亮就马上动身,因此最终留下来参与活动的,就只有二十来个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一晚上,大家都冷静不少,此时气氛轻松了许多,几乎没有人再压低声音谈论昨晚的事,而是闲聊起来,透露出一丝惜别的味道。

“帕萨莉!”就在大家商量如何安排拍照站位时,一个活跃的声音叫道,是奥古斯特-舒尔茨。他冲她挥了一下手,回头跟自己的导师打了声招呼,就挤了过来。在她面前一站定,他就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和脸颊边的酒窝:“没想到你们也留下来了。”

“是啊,真巧。”帕萨莉也笑了,不好意思地挽了一下自耳边滑落下来的头发,脸微微红了。

“一会拍完合照,我能单独跟你来一张吗?”他问,“我把我的地址给你,你也把你的给我,我们写信,好吗?我觉得你那个‘防护罩’肯定能申请成功……”

“帕萨莉,教授在叫我们过去。”就在她要拿羽毛笔时,汤姆的声音冷不丁轻轻插/进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冷淡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男生。

“哦,你好,这是你的同学吗,帕萨莉?”奥古斯特被打断,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热情地搭起讪来,“我记得你,跟塔里斯-克尔岑和加格拉-怀恩聊了很久,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奥古斯特-舒尔茨,来自德姆斯特朗,很高兴认识你。”

“汤姆-里德尔,很高兴认识你。”汤姆斯文矜持地点了一下下巴,短暂地跟对方碰了一下手掌,接着也客套地恭维了一句:“我也听说过你,魔法公会有两项专利,了不起。”

“都是陈年往事啦,不值一提,而且无人问津,”奥古斯特笑嘻嘻说着,继而冲帕萨莉挤了挤眼睛,后者忍不住抿嘴一笑。

汤姆也礼貌地弯了一下嘴角,转而望向帕萨莉,“我们该过去了。”

“奥古斯特来自德姆斯特朗,我觉得我们可以问他有关‘那方面的魔法’,”感觉他不大高兴,等奥古斯特一走开,她就主动解释道。

“但他看上去并不可靠。”

“他可是德姆斯特朗今年的决斗冠军。”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

“很多人都看到我们的决斗了!”

“你管那叫决斗?”

“好吧,展示决斗。他那是让着我,否则我的衣服就毁了。”

直到他们依次站到了指定位置,这场关于奥古斯特的争执也依旧没有停歇。帕萨莉很怀疑,最后的合照是不是把他们两个歪着嘴角小声说话的样子拍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巴黎之行结束了。虽然结尾也如开头一样仓促,但留到最后的人几乎都跟彼此合了影,一再握手,祝福声不断。在眼下局势里,这算得上一个还不错的结局。

照片是一周后通过教授送达到他们七个人手里的,被特意做成了一本相册。不过在此之前,帕萨莉已经跟朋友们叙述此行全部来龙去脉,并且在他们的要求下一再重复某些细节——米莉安尽管已经知道了更多,可一样兴趣不减。照片到了之后,果不其然又引发了新一轮热烈讨论。相比上次,这次讨论持续了整整一周,让她都感觉有些厌烦了。然而,同样对此厌倦的只有男性朋友,阿尔法德和伊格内修斯,女性朋友们则乐此不疲。

帕萨莉不理解,为什么能忍受把一件事反反复复讨论上十七八遍呢?

“这么说,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联盟’势力真的已经大到那种地步了?”穆丽尔问。

然而,跟之前的她一样,对方并未亲眼所见,因此在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也只是短暂纠结了一下,就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更关心的地方:“那么,你跳舞了,对吗?就是跟这个奥古斯特跳了两支?”穆丽尔兴奋地翻看着照片,兴趣十足地用手指细细摩挲其中笑得灿烂的金发男生。

“是的。”帕萨莉恹恹地回答,立刻被对方接下来一连串感兴趣的问题淹没——“天哪,就是照片里这个金发帅哥是吗?他是德姆斯特朗的?你们交换通讯地址了吗?通过信了吗?他也是英国人吗?”

她叹了口气,只能又一次一一回答这些问题。

“没有跟汤姆跳舞吗?”柳克丽霞也插嘴问,并瞥了堂弟一眼,后者不耐烦地把脸转向了窗户外。

“跳了。”

“跳了几支?”

“两支。”

“可其中一支是组舞,不是吗?那也算?”

“为什么不算?”帕萨莉忍耐地辩驳,“那也是舞。说真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场很多人也跟不同的人跳过。”

“行啦,你们反反复复就问这些无聊的东西,”终于,阿尔法德忍不住打断了这没营养的话题,试图转移焦点,“你的专利申请有眉目了吗?

他的问题让帕萨莉松了口气,投去感激的一瞥,“还没消息,不过我最近在跟米兰达通信,她给了我加德里奥-布里尼的通讯地址。我跟她说了你对驯龙的设想和疑问,她说布里尼应该会有兴趣,对方很缺对这个感兴趣的人,因为大部分年轻人都没什么耐心,只想迅速把龙制服。莉莉安,你该试着联系布里尼,你的小论文真的写得很棒。”

米莉安脸红了,但看得出来被说动了,露出了害羞和怀疑的表情。

“这是真的,”帕萨莉赶紧再接再厉,真心希望这位密友也能获得好机会,“米兰达现在认识很多厉害的人。你真该试试。”

阿尔法德和伊格内修斯见状也赶忙赞同,前者还透露,米兰达现在纯血家族圈子里也很出名,不少人都找她合作,如果能像她一样,以后必然会自由很多。

“古老的纯血家族很青睐出身良好的人才,”也许是见她面露疑惑,阿尔法德主动解释起来,“毕竟现在很多家族或者人丁不旺,或者人才凋敝,但又需要继续发扬家业,就很愿意跟出身其他家族的人才合作,介绍生意给他们。作为回报,这些人才会为此类家族的后辈提供一些帮助,比如为某些情况出谋划策,或者给家族后辈走后门,提供一般情况下只能通过竞争获得的稀缺实习机会。算是互惠互利。”

帕萨莉点点头,感到一阵不舒服——果然,像她和汤姆这样出身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必须得比来自名门的人更努力、更优秀,运气更好,才能获得不差的发展机会。不敢想象,如果少了任何一项,比如没能跟着斯拉格霍恩教授去巴黎的话,毕业之后,她又得花多久才能接触到一些能提供好机会的人。

话题扯到了未来发展上,穆丽尔和柳克丽霞距本学期末就要参加o.w.ls考试了,顿时失去了闲聊的兴致,不大高兴地离开了。柳克丽霞离开前,还看了伊格内修斯一眼,后者便立刻甩下他们几个,站起来跟了上去。

“我觉得,他已经永远失去伊格斯了,”米莉安见状幸灾乐祸地看了阿尔法德一眼,随后咧嘴笑起来,用胳膊肘捅了帕萨莉一下,后者打量了一下闷闷不乐的阿尔法德,也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起来。

“真好笑。”阿尔法德冲她们两个翻了个白眼,随后对米莉安点了下头,又跃跃欲试地对帕萨莉说,“米莉安都跟我说了,你之前的魁地奇装置卖得太便宜了,我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是谁买走了你的设计,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告他欺诈。”

帕萨莉瞪大了眼睛,米莉安也目瞪口呆:“你在开玩笑吧?我们只是未成年巫师!还每天被关在学校里,怎么调查这件事?哪怕查到了,没有成年巫师的陪伴,也不能请律师吧?”

“我有办法。”

“是吗?那你快去想办法,别让那些骗子白占萨莉的便宜,”米莉安怀疑地问,继而颐指气使地边说边挽住了帕萨莉,“这种人真可恶,都该丢去西伯利亚清理龙粪。”

事实证明,只要想,阿尔法德必定说做就做。他从帕萨莉熟知的那位杂志编辑入手,开始收集有关编辑的人际圈子,没多久就打听到这位编辑似乎曾经惹过官司,原因正是因为合谋欺骗年轻巫师低价出售装置设计。这么看来,编辑很可疑。

“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帕萨莉好奇地问。

此时,他们正在上如尼文课,做完了当堂练习后,阿尔法德便忍不住开始向她透露最近的调查进展。

“我总是有办法的,”他得意地低声说,“你该早点来找我。我早就说过……”

“布莱克先生,梅尔宾斯小姐,你们已经做完当堂练习,是吗?”就在他们讲得起劲时,教授的声音从不远处降临,把帕萨莉吓了一跳。她立刻涨红了脸,嗫嚅地应了一声,有些心虚地手忙脚乱把作业收拾好,交了上去。阿尔法德紧随其后,耸了下肩膀,似乎不是很在意教授的点名。

教授接过他们的作业,翻了一下,刷刷打上了一个o后,不太高兴地抬眼,视线越过鼻梁上的眼镜,来回扫视帕萨莉和阿尔法德,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以前排几个同学听得到的音量告诫:“梅尔宾斯小姐,布莱克先生,虽然我也很乐意看到自己的优秀的学生能够走到一起,但请注意一下场合,我认为你们这样会打扰到其他人的。”

前排几个人听闻,抬起头看热闹,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格兰芬多女生还小声笑着反驳:“教授,你弄错了,她的男朋友是里德尔。”

话音刚落,那几个人又笑起来了,引得后排的人也探头探脑问发生了什么。倒是被开玩笑的当事人之一汤姆显得坦然自若,甚至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教授扫了下面一眼,又看了帕萨莉和阿尔法德一眼,也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继而一挥手放他们回到座位上:“哦,是吗?好吧。你们下次注意,别在课堂上闲聊,回座位上去吧。”

帕萨莉的脸几乎热到要爆炸了,出于本能想解释,却被阿尔法德抢先了。只见他转身面向那名咯咯直笑的格兰芬多女生,漫不经心、似笑非笑地带着开玩笑般的口吻说,“葛兰小姐,帕萨莉跟里德尔只是朋友。我想,关于这一点,她解释过很多遍了,里德尔也从未承认过这种流言。你知道这种莫须有的传言让他们损失了多少块情人节巧克力和邀约吗?”

他原本就吐字清晰,特有的懒洋洋腔调又将每个字眼强调得不能再清楚,措辞委婉俏皮,意思却十分明确,因此话一说完,班级里就爆发出又一阵笑声。那个格兰芬多女生红了脸,显得有些难为情,但也忍不住笑了,望向他的眼睛里闪着欣赏和喜爱。

“谢谢你帮我解释,”下课后,边随着人群往外走,帕萨莉边向阿尔法德道谢,一方面很感激他,一方面又有些莫名的别扭,“其实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反正清者自清。”

“不用客气。他们就是太闲了,”阿尔法德大方地一挥手说,“的确不用理他们。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把精力放在无聊的东西上面。至于贱卖设计的事,有进展的话,我会跟你说,不用担心。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想看看之前你跟那些人的通信,可以吗?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线索和联系。”

“不用了,”帕萨莉觉得更不自在了,赶忙拒绝,“反正已经卖掉了,以后还会有更好的装置,你不用这么费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不弄清楚是谁骗了你,以后说不定会被同一个人耍。我问了一些业内人士,据说这个圈子似乎不太大,要是让不怀好意的人传出去,说你是个好骗的傻瓜,以后会有很多麻烦找上来的。”阿尔法德说,见她脸上出现了动摇,又补充道:“米莉安也很关心这件事,那天在球场上碰到,还问我调查得如何。正巧魁地奇赛季还没到,没有加训,我最近也还算空闲。”

帕萨莉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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