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种田,不懂农艺怎么办?
破落不堪家徒四壁的新居让孤俊感到失落和沮丧,很显然他曾经远大的理想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这次被命运无情地扼杀了。
但是转念一想钱财都为身外之物,东西去了还有来的,所幸多年来读的那么多书还留在自己头脑里,任谁也抢不走,更不会滥掉,相信早晚有一天终究会派上用场的。
因此,他并没有放弃,他决心从头再来,开启种田模式。
他放下了过去的荣誉和身份,毅然踏上了农田。他努力地劳作,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农业生产中。
打小至今除了读书扛枪打仗,再就是执教鞭当大秘。种田,看似简单,也看不出有什么技术含量,可是从未摸过犁把,想一上手就会,那也是不可能的。
遭人唾骂几次之后,家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但凡被安排自己犁田耙地,他就原着脸皮拿出蛮力跟挑草头且容易沟通之人交换。
挑草头那可是重体力活,每担一两百斤,挑一天也落得腰酸背痛,两腿发软,走路都费劲。
好在这活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只要舍得出力就行,况且年纪轻力气出了睡一晚上觉,第二天一早就又回来的。
相对来说犁田耙地就轻松多了,基本上不用出一点力气,一手举着牛鞭子,只要掌握住方向就好。
要是牛不肯出力想耍滑头,不听话故意走出墨线往偏处带着走,抽一鞭子下去,叫它怎样就怎样,保管服服贴贴不敢乱来。
这种交换,简直就是给便宜让别人占。有便宜谁不想占,倒是没有人得了还卖乖,说点好点的给他听听,让他乐一乐。
他也没指望谁谁谁在队人面前替自己美言两句,只要心里不骂他傻就行了。
至于有人背后嘲笑,他也无所谓,世上哪有背后不说人的呢,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心不烦。
不过面对这样的买卖,人人都好说话,不啰嗦,交换时简单直接。
有时还有人主动跟他提前预定下田地时就交接,他也乐享其成,不装疯,只卖傻,绝不讨价还价。
只是每天个人应得的工分,因此被理直气壮地定为七分,比别人少三分。
见过大世面经历非凡的人,总把这类事,哪怕是明目张胆的欺负权当成小事,不闻不问,见怪不怪渐成常态,任凭命运发落。
一年后,女儿呱呱落地,来到了人间,取名惠雯,以示对两位前女友惠玲和雯雯的纪念之情。
孤俊感到身上的担子更大了,时间的流逝让孤俊逐渐成熟起来。
这年寒冬腊月,大雪封门寒风刺骨,生产队不得不停工放假,临时中止下田地伺弄庄稼。
这里缺了那里补,生活柴米油盐要紧。
他打听到近处窑上有窑货可卖,还能挣点小钱补贴家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顶风冒雪挑一担窑货走村串户叫卖。
窑上一位好心人对他说:“这些东西附近肯定不好卖,想买的人大都早过来买回去了,他们距窑近,来去也方便。”
孤军感激地看着他说道:“呃...那我就走远点,看看能不能卖得动。反正卖多少是多少,总比呆在个人屋里偷暖和强。”
紧接着他挑起担子朝着远方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不觉间走到陌生地界,估计走了三十多里地。
继续在这一方漫无目的地走过东村,走西村,起初不觉得,现在真有点累了。
他鲁站在一家屋檐下避避风头,拍打身上积雪,雪一直下个不停。
正在这时,许是听到外面声响,关门闭户的中年男子打开门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放下的担子,然后一脸疑惑地问他:“下这么大的雪,还刮着北风。
为什么这么冷的天,大家都躲在屋里烤火,你挑着这么大一副担子却跑出来卖窑货?这担子看起来也不轻啊,路上好走吗?”
孤俊闻声连忙递上一支烟,接着说:“雪下得大是有些大,可落到身上一时也融化不了,打不湿棉祆棉裤,走会找地抖落掉就行了。
担子重倒不是蛮重,你也知道这些窑货都是空心的,没事,嘿嘿...借你屋檐用一下哈,你莫见怪。”
中年男子见他长得眉清目秀,不像什么坏人,就拉着他的手:“来来来,你跟人进屋烤会火,等下身上暖和点再走。”
孤俊心生欢喜,随他进屋坐下来之后,一边烤火一边聊起了家常。
对方难免心生好奇,大冷天有福不享跑出来卖窑货,根本赚不了几个钱。他见对方面目慈善,慢慢地在对方一家两口平和的引导下,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
他们听说他是原来还念过大学的知识分子,而且在镇上教过书,顿时惊讶不已,接下来又听到他还是同门宗亲。
顿时感慨万千,哪个人没有落难的时候啊,于公于私决定想帮他一把。
中年男赶紧让自己老婆出门喊大队几个头头脑脑的过来商量一下。这里是个大湾子,分上湾、中湾、下湾,那些头脑都在湾里。
重点是来的这些人都一个姓,同是宗亲。他们简单商量后决定下来,让他就在家里吃中饭,然后,召集湾里老小全体出动去大庙里听他试上一堂课。
如果讲的真跟他说的一样好听,那就直接让他举家搬过来。他给孩子上课,他一家人也就一个老婆一个才不到一岁的女儿,全由集体养着,不用干农活。
那一刻他噙着热泪,使劲忍着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这里实在太缺教书先生了,大队几乎全是文盲,想不到天上掉馅饼,白捡一个大知识分子。
满屋子弥漫着先是同情,而后皆大欢喜的气氛。下午试上讲堂这一关,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第二天,他带着老婆,抱着女儿走马过来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