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代的交州,犀牛还算常见。刘寿自广信城中办完了事出来,便已是三月中旬了,正值鸟兽出没,想找犀牛并不难。
自从苍梧与郁林郡边界的山泽中见过一只双角犀牛之后,刘寿天天带着几十骑在那一片山林里来回游荡。半个月来,已经发现了数只不同的犀牛,甚至还见过一次公犀牛的战斗的样子。
刘寿完全不想找个头大的。按照郡县志的记录,这一带的犀牛大多身高五六尺,身高八尺的也出现过几回。犀牛看似粗笨,实则跑起来很快,再加上全身披着铠甲似的厚皮、吻上的两个短角,在路上若是横冲直撞起来,只怕靠人力拦都拦不住。八壹中文網
刘寿追踪了这么久,终于锁定了一只角相极好的公犀牛。
这只犀牛肩高五尺有余,双耳朝前,两角尖锐形如弯月,靠前的角高过颅顶,后角稍短些、位于前角跟颅顶正中,面骨挺立,眼神温和,孔武有力,瞧着十分精神。——正适合作为“祥瑞”。
刘寿按照他的角相,给他取名“望月兕”。
先前众人拿不是目标的其他犀牛练习围堵,先是有一次被轻易冲了出去,还撞伤了一匹马;后来改变战术,慢慢靠近驱赶,险些害得犀牛溺死在河里,只好作罢;最终唯一成功的方案竟然是布陷阱,设法绑住腿,然后边安抚边牵走。
于是刘寿遣人打造了一辆营帐大小的四马笼车,又事先在山林外围三个方向都挖好了一侧为斜坡的陷阱、布置了绳套。
到了围捕这天,亲自骑马远远盯着众人行动。
几天前就已过了立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林中的蝇虫扰得人烦躁。
黄忠、赵瑾各带着本部骑兵,主动请缨的黄盖带着在零陵时招来的猎户,分三路逼近那“望月兕”。
神兕倒不怎么怕人,只随着众人驱赶慢慢往陷阱的方向走过去…然后就被套住了前腿。
众人并不逼迫,远远看着犀牛在那里转圈。直到它显得有些疲惫了,才派了两个猎户,一步一步地靠过去,把四条腿和腹部都拿粗绳和锁链套好,轻轻牵着从坡道的一侧往外引。
也是天助刘寿,这神兕确实较为温顺,并未被人激怒,一路乖乖跟着人走进了驻地,被圈在了马厩里。猎户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嫩叶枝条堆到它面前,这犀牛不吃,只得暂且作罢。
刘寿叮嘱猎户出身的那一队兵士,务必日夜不停轮流照顾好“祥瑞”,然后便不耐烦盯着,自回了中军帐。
想想上一位重金买活犀牛的皇帝还是王莽。当今这位倒好,重金都省了,直接派人千里迢迢来抓。
这时又传来好消息,天将黑的时候犀牛吃了嫩叶。待它吃完,猎户又把它牵进笼车关好。
一夜无事。众人次日便踏上了返程的旅途。望月兕在路上颠簸着,开始有些不安。刘寿一直盯着,见它躁动就停车喂食,待安静了再起行。
数次之后,望月兕倒是显得习惯了。
不愧是我选中的祥瑞,真乖!刘寿想到。
只是多少还有些担忧。队伍里带着笼车,日行不过二三十里,回到洛阳怕是要走上三个月。时日久了,犀牛状态自然不如现在,这一路上难保会不会有些意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刘寿毕竟是持节找祥瑞,而不是仅仅来抓犀牛。祥瑞既然选中了就只能是它,总不能再另抓一只备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