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曰:行火必有因,因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
又曰:火可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上风,无攻下风。昼风久,夜风止。
光和七年,五月十八日。
历史记载的那场发生于五月的火攻还没有出现,而刘寿进赴长社的时限就要到了,只得先率兵离开颖阴,前进二十里,算是完成了诏令的要求。
出了颖阴这一带的地势堪称一马平川,除了潩水,再没什么屏障可守了。因怕被黄巾包围,刘寿等人在潩水东岸一处河流转弯的地方安了营。
如今亲自统领着骑兵的骆俊安排人手去四处看过一圈,晚上回来找刘寿,报说:
“长社城外的黄巾有十余万之众,绕城一里之地扎满营寨,日夜轮番值守,斥候不敢靠近;而曹孟德的兵马尚不知在何处。”
刘寿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所知的历史于眼下而言已是不知道哪个时空的事了,而后汉书、三国志又怎能直接拿来当预言家用?
此时黄巾虽众,骑兵却少,又疏于操练,机动性远不如自己。何况城中也有四万汉军,而自己拥兵千骑,若去夜袭使火攻,里应外合之下未必不能破敌解围,何须在此徒费时日以待皇甫嵩?刘寿于是招来部下商议夜袭。
这几日,月在壁宿,正宜火攻。
火攻必有具。
刘寿把用麻油泡了一天一夜的柴禾藤条等物绑成半人高的大球,一连做了百余个,到时候拿绳子远远得拴在战马后边,待冲入敌阵便能点火。又令步兵多备引火之物,若骑兵能破敌,则趁势烧其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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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日。
天干物燥,日间有微微的东南风。
白日里兵将几乎都睡了一整天,傍晚时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待天黑之后,人衔枚、马摘铃,拔营向着长社而去。
四更天时,远远地看见了黄巾营寨的轮廓。此时东南风加大,吹过地上的草叶,飞沙走石,时机正好。
众人从长社西南方向摸索着靠近,直到距黄巾营寨三里处。
骑兵之中负责点火的兵士已经把拖火球的麻绳缠在手臂上;没有任务的骑兵则往马尾上了树枝之类的东西,这是为了不让黄巾轻易发现他们兵寡。
火发上风,无攻下风。
刘寿召来即将领骑兵作战黄盖,最后嘱咐了一遍战术:骑兵从西南向东南冲击,沿途点燃火球向左侧也就是西北方向推过去,不可推错方向,以免靠后排的战友在下风处被前面放的火烧到。
黄盖领命而去。
骆俊也让步兵列阵往前走。
夏馥、韩暨、桓阶、桓彝都乘马,跟刘寿一起由八十名亲兵护着,跟在两千多步兵身后。刘寿亲自拿着旄节,牦牛尾被风吹得飘起来,一下一下扫过脸上。
黄盖他们靠近到五百米的时候,值守的黄巾兵借着月光发现了异样,喝问:“什么人?”
“杀!”
“冲啊!”
骑兵骤然启动,一排绑了火种的箭头齐射向黄巾营寨,战马紧跟着就直冲过去。
第一个火球被点燃了。
刘寿能看到团火滚进漆黑的营帐中,沿途带起一串火苗,大概是地上有干草被引燃了。然后火球撞在一个营帐上被挡住不动了,那个营帐则燃烧起来。
又一个火球。这个滚得远一点,连着烧着了三个帐篷。
骑兵都没有火把,摸着黑向既定的方向冲去,火球一个接一个滚向营寨深处。
很快,最早骑兵经过的地方好几座营帐都彻底燃烧了起来,火焰冲上帐篷的顶部,惊醒的黄巾兵仓惶逃窜。
时机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