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每一日基本都会像那一日般,每日晨起,一碗汤药后,便会坐在崖边她会练习自己的晨课。有时晁鹤言还是会在山下待上一整日,有时也会和李芳菲一起晨练,甚至两人会时不时的交手,以测李芳菲是否真的已经有了成就。
这样一来二去,眨眼间竟已过了一个月。
那日李芳菲起床见晁鹤言房间空了,瞧着外面天气好,便直接将他的被褥都抱了出去。刚忙活完准备去自己熬汤药,抬头竟见晁鹤言手中端着一碗药愣愣的站在那里。
当即李芳菲愣了一下,她放下袖子,双手作揖,刚喊出一声:“师父。”
晁鹤言便已走到了平日吃饭的小矮桌前,放下了手中的药碗讲到:“喝了药,晨练吧。”
这语气显然不如平日那般寻常,言语间,似乎有些失落。
留在这里的一段时间一直是,只要晁鹤言不想说的话,李芳菲从不会多问。今日亦是如此,见晁鹤言不想说,她便乖乖的走了过去,将药尽数喝了进去。
“我有有一个女儿,如今想来该比你稍稍年长些。”这话冷不丁的从晁鹤言嘴中说出时,李芳菲一时间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她微微侧头。
见晁鹤言眼神中看自己的悔意,她收起了眼神的茫然,“没听师父说过。”
“都是陈年旧事了。”他道:“我们当年哪儿有你们现在这么自由,受家族联姻,老朽娶了妻生了子,后来体内的异能渐渐决心,便狠心背井离乡拜了师门。”
似是讽刺一般,他笑了一声道:“直至如今的即使有一身本领,即使有做官之才,也没脸回去了。”
当年孩子未出生时他选择离开,如今多年已过,自然是和那孩子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可始终是你的孩子啊。”她说着,看向了晁鹤言,未等对方说话,便已经言道:“其实没有好不好意思的,既是父女,血缘关系摆在哪里,又有什么该不该的呢。”
“你不懂的。”晁鹤言想着,叹气一声后又道:“从小,我便是不受我父亲器重的那个,我太懂生活中没有父亲的影子,长大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感受,所以与其让孩子为难,不如.就这样吧,生活在这山河间,也舒服了。”
说罢,人拍了拍自己的腿,起身似乎是要走了。
“师父!”李芳菲本能的站起身,喊住了对方。
对方的脚步也真的停了,不等说话时,他忽然侧头道:“对了,你的能力受限,多半是和之前滥用有关,这服药助你修灵补气,若觉得哪儿日自己可以了,便能再试试为师所授之课业。”
说罢,晁鹤言离开了。
那天似乎一切如常,但也是那日,李芳菲心中多了牵挂。
晁鹤言再回来时已经是天蒙亮的时候,双颊发红,头发凌乱,手中拎着一个酒瓶,若不是当时李芳菲蹲在房屋门口生生等了一夜,她真的难以想象,回来的竟是那个不染世俗的师父。
看到李芳菲的那一刻,晁鹤言也有些慌了,见人站起身,他有些尴尬的问道;“怎么还没去房间睡呢?”
李芳菲没说话,只是在向人走去,可也很明显,对方在故意躲着自己,他绕开李芳菲,说道:“马上天亮了,明天还要一早晨练,早些去睡吧。”似是不想让李芳菲看到如今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他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的躲避。
“师父。”未等人真的进去,李芳菲喊了一声:“徒儿陪你喝两杯吧。”
晁鹤言当即愣在原地,他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李芳菲,后来这师徒二人便喝上了。
“师父。”两杯入肠,当时的气氛多少也已经变的自然,这是李芳菲才开口道:“去寻她吧,你的女儿。”
“.”他自然想,可怎么寻?举杯一口饮尽,“这么快就喝多了?”
“不是。”李芳菲一直低垂的脑袋微微侧向了晁鹤言,她问道:“你可有想过,或许此刻你的女儿也在将想见你一面,视为终身心愿?”
“即使.这么多年你有愧疚,可不会有一个孩子会不好奇自己的生父是何容颜的。”她稍稍顿了一下继续道:“就当.亏欠了那孩子这么多年,给她唯一的补偿了吧。”
一番话,晁鹤言竟有些热泪盈眶。
见人要开口,李芳菲往晁鹤言所在的方向挪了挪,带着几分的醉言,看着人拱了人两下肩膀道:“还有啊,你知道吗?有条令规定,即使父母没有未尽到赡养义务,但子女还是有为父母养老的义务的。”
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世间众人就算那小儿郎都知道的道理。”
瞧着李芳菲说的大义凛然的样子,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正欲开口,却又被李芳兰打断道:“况且,我们也不是找你女儿谈赡养问题的,只要徒儿在世的一日,便定能让您余生体面,去见一面吧”
后来晁鹤言说了一些什么,李芳菲一句都没听清,她只记得那晚晁鹤言似乎一直是一副红着眼睛的样子。
第二日快到晌午,李芳菲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她犹豫了许久,却好像依旧没有办法能想起昨日的事情。所以后来到底怎么了?
正当李芳菲毫无办法的瞅着屋外那树时,她只觉得心中越发的烦躁。食指中指抵在脑门,她平下心气,正要下床时。
脑海中却多了晁鹤言流泪的模样,他还道了一句:“好。”
一下李芳菲傻眼了,咽下一口气,她重新将食指中指扣在眉心,稍稍平心,昨晚的事情似乎瞬间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自终,她仍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学成了?”她一个人嘀咕着,随后便穿上了鞋的匆匆出了房门。正巧,同时见到晁鹤言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从自己房间拉门走出来。
走出来的那一瞬,他同样见到了李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