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只听旁人一声叹息,未等对方开口,她站起身丢下一句:“徒儿告辞。”完事儿直接跑了。
晁鹤言就看着,后半晌才缓缓叹了一口气,瞧着一桌子的菜,心中说不出的杂乱。
“爹。”声音从门外传来。
侧头看去,娇娇真站在那里。
“来。”晁鹤言冲人摆了摆手,娇娇这才抱着手中衣物从外面走到了晁鹤言的跟前。她说:“天冷了,这些天的功夫女儿给你做了一件衣裳。”
瞧她红着眼睛将衣服递来的样子,晁鹤言眼睛一时也红了。
他看的出来,人什么都听到了。他平下了一口气,问道:“会怪爹吗?”
娇娇没立刻的回答,她轻轻笑了起来,“女儿感激上天,有生之年,还能让女儿见到爹爹。所以无论什么样的决定,女儿都会静静等着爹爹回来。”
那一瞬,他心里就好像别什么触到一般,眼中泪水总想往外翻涌。谁会到将死之年,还会愿意离子女而去呢?他也不想,可这城中险恶是晁鹤言亲身经历过的。
在他心中,或许自己对女儿最大的庇佑就是,不让女儿走自己走过的路。
李芳菲刚回府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宋霜迟那里,忙完手中事宜,他进了李芳菲的院子,刚推开门,便见人正从自己床下掏着一个个不大的箱子。
箱子大小不一,但从打开的箱子来看,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钱财。
“是着急用钱吗?”见人埋进床下搜刮箱子的样子,宋霜迟主动问了一句。
“或许我可以帮你。”他道着这句的同时,那丫头正好从床下出来,她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喘着粗气打量着宋霜迟。
转头又看着自己这一地的钱财,随即非常硬气的道了一句:“不用。”说着,便开始将箱子里面的钱财一箱箱的倒出来整算了起来。
有些出乎自己意料,见她专心,宋霜迟也不再多加打扰。同样也以防像曾经那般,回娘家借钱,宋霜迟直接命竹元陪在李芳菲身边,以方便观察人的行踪。
竹元也好奇,李芳菲这么多的钱是要花去哪里。但谁知,虽李芳菲出门才见一倒卖京城房子为生的贾氏,早不知何时便以恭候在王府门口了。
最近李芳菲店铺生意兴隆,竹元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么快竟可以开分店了。只是一家家的房子逛下来,竹元才知,李芳菲所想没那么简单。
她想寻离王府近的,但所选的地址多半是隐藏在狭长小道中间房子。要知道,在帝京,房子和店铺还是有区别的。若想在名眼之地开一个分店,那靠她的财库,着起来真的不要太简单。
但偏偏就是李芳菲的想法让人难以琢磨,她若想靠着如今碎银几两在帝京落一处门户,那就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走完最后一家,竹元也不再废话了,跟在她身后,只见人一筹莫展的样子,便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路走到一般,李芳菲对身后人说:“我想去店里看看,你回去复命吧。”说罢,拿过人手中装有订金的箱子,李芳菲头也不转的便去了店里面。
她坐在诊桌上看着半箱银两一筹莫展,微微叹气,便感觉有人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她匆忙收起自己的情绪。
“姓名,年纪。”李芳菲没抬头,这些问题习惯的问出了口。
“娇娇,年芳三十九。”这话随着她的动作停住了。
看着眼前的娇娇,李芳菲愣了一下,才尴尬的笑了笑问道:“那姑娘是有何诉求?”见人将手腕伸出,李芳菲便已经将手把摸了上去。
这些日子她是有进步的,所以也不等娇娇回答,透过她眼神,李芳菲多少便已知,娇娇此刻在想什么。
只是那个问题,李芳菲没办法回答,慢慢收回了自己手,这戏算是演不下了。
“王妃为何发愁?”娇娇问道。
她稍稍犹豫,并没立刻给回答。只是故作轻松的样子道:“我有什么好愁的,你也不必多想,我会找出一处较为安全的别院来安置师父的,他不会轻易再离开你们的。”这话似是在安抚娇娇。
“这事本该是我来做的。”娇娇微微垂眸,她眼眸中,所剩的似乎也只剩遗憾。
“说什么呢。”李芳菲说:“自我入了师门,我们便是一家人,你做我做都一样,所以不用害怕。”
见娇娇欲开口,李芳菲抢言讲道;“就算有一日师父真的铁了心的要回去,在这帝京,你们母女两个也还有我,只要有我,你们不会再过回当初的日子的。”
这话刚说完,李芳菲便见到一滴泪水从娇娇脸上滴落,她匆匆拭掉眼泪。解释说:“我不是那般意思,只是想说……”她顿了一下看着李芳菲道:“或许并不一定非要是一座铺子和院子相连的店铺。”
“恩?”李芳菲愣了一下。
娇娇解释道:“有心求医者,想来不会因为没有店面便会离开。”
她似乎明白娇娇想要说什么了,李芳菲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其实若是这般,就好做很多了。正想着,谁知娇娇竟忽然起身跪在地上。
“我们母女命苦,如今好不容易父亲愿意回来,还请王妃……还请王妃一定要留住父亲。”边说着她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便已经哭了起来。
这给李芳菲吓的,她急忙扶住人的胳膊喊道:“起来,你先起来。师父的事情,我自然是会放在心上的,快起来。”
“那般,便拜托王妃了。”得到了李芳菲这话,一切才算作罢。
就按娇娇所说只是寻一处落院,只是李芳菲回去怎么打算,自己手上的银子,也不够买出半个房子。当下,她真的已经生了抢钱庄的心思,可左右也不过只是敢那样的想想。
那夜,李芳菲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一觉醒来时,宋霜迟正站在自己的房门外面,一副等待多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