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小雨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她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我猛然间听到一声暴喝。
“谁!”
循声看去,只见我们所在位置的下面一层,一个戴着面罩的“地狱犬”武装人员举着一把m—16,把枪口瞄向我和“骚猴子”这里。
“骚猴子”说道:“快跑!”立刻向来时的那扇门冲去。
可是已经晚了。
“砰砰砰!”“突突突!”子弹如同飞蝗一样射来,有的就在我们的身边掠过,在地板上打出一个个洞眼。而很多子弹形成一道火力网,封住了我和“骚猴子”逃向来时那扇门的道路。
四周脚步声大作,许多“地狱犬”武装人员正在赶过来——我们被合围了。
“骚猴子”见势不妙,再度冲向中庭。我暗想:“不会吧,这个疯子难道真的是要……”
刚想到这里,却只见“骚猴子”已经跃过栏杆,直接跳了出去。
“小浩浩,快点下来!”很快,“骚猴子”的声音在下面响起,说明他跳出去后已经施展他的攀爬绝技,扒在了某个地方没有掉下去。
我心里面还在犹豫,左右两边脚步声中已经有“地狱犬”的人合围过来。
不过我一看左手边带头的那位,心里面就是“砰”的一跳——是小雨。
“小雨,是我!”我对着她叫道。
隔着面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动作所表达的意思是十分清晰的。
“咔”的一声,她把手上ak—47的枪栓拉了一下,然后举起来对准我就要扣动扳机。
我心里头一沉,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学着“骚猴子”的样子跳出了栏杆。
“堂堂堂”的枪声中,子弹飞蝗般从我身后掠过。
很快,我双手扒在栏杆外侧,然后双手一放,整个人落到下一层,双手从栏杆外侧扒住了下一层的地板。
我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猛然间就感觉到两个脚踝被人拽住,然后那人用力一拽,我双手没有扒稳,整个人仰面朝天就摔了下去。
幸好拽住我脚踝的那位并没有松手,而是用力把我拖进了那一层的栏杆内,否则我就头朝下摔下去了。
是“骚猴子”。
只见他脸色铁青,显然也知道现在的形势相当不妙。他示意我跟上,自己向着一扇大门狂奔而去。
这一层楼似乎是“地狱犬”防守的薄弱之处,我们一路上居然没有碰上堵截。
但只过了几秒钟,“堂堂堂”的声音响起,曳光弹所形成的弹道再一次在我们身边四周飞动。
我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这些“地狱犬”的武装人员一个个居然是从上面一层直接翻进栏杆来的。这些人的身手之矫健,并不在“骚猴子”之下。
幸好我和“骚猴子”都已经到了一扇玻璃大门的门口,立刻开门而出。前面是一条走廊,两边全都是客房的大门。
“骚猴子”一边走一边试图打开每一扇客房大门,前两扇门都关得死死的,到了第三扇房门前,后面的追兵已经踢开先前我俩所经过的那扇玻璃大门,涌了进来,并且端起枪瞄准了我们。
也就在这时,“骚猴子”打开了第三扇客房大门,冲了进去。
刚一进房门,就听到他大叫了一声:“棒棒的!”
这是一间阳台房,房间外是一个大阳台,而不是普通的海景房,只能通过一个圆形的、无法打开的玻璃窗看一看外面的景色。
“骚猴子”冲到阳台上,毫不犹豫地就翻了出去。此时的我也已经没有选择,也迅速翻了出去。外面是距离海面有几十米的邮轮外墙,好在都是阳台,攀爬起来也不是太费事。
“骚猴子”动作快得惊人,一分钟都没到就已经连爬了四层,几乎到了顶层。而我只怕了两层,回头一看,“地狱犬”的武装人员已经密密麻麻从各个阳台口爬了出来,开始往上爬。有两个彪悍的甚至只用单手攀爬,另一只手举着突击步枪朝我这里射击。枪声大作中,这些子弹全部打飞——单手开枪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是我依然暗暗叫苦,暗想敌人有这么多,而且好像身手都不比“骚猴子”差,难道我这条小命就要莫名其妙交代在这里?
我不顾一切地爬到顶层,这里是邮轮后部桅杆附近的一层甲板,原先是一个很大的咖啡厅,现在没有游客。
我一站到咖啡厅外的地板上,心里头就是一凉。
“骚猴子”被抓住了。
他双手被拷住,跪在地上,后脑勺被一支m—16的枪口顶着。枪的主人,是一条“地狱犬”。
“骚猴子”冷笑道:“黎则廷,咱们能不能谈谈?”
“子弹是你唯一听得懂的语言。”这声回答,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好像冰窟里冒出来一般寒冷刺骨。
这声音一钻入我耳朵,我马上就是一呆——这不就是刚才说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的那个男人的声音?看样子还是邮轮上这伙“地狱犬”的头目。
“骚猴子”还是在笑:“你看看,和我在一起的这个是谁?”说着,他把头用力朝我这里扬了扬。
黎则廷这才漫不经心地朝我投来一瞥。
我发现,他的目光起先是非常随意的,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定在我的脸上时,他的瞳孔非常明显地收缩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惊骇、狐疑、愤怒的意味。
“骚猴子”说道:“嘿嘿,怎么样?有yesterdayoncemore的感觉吧?”
黎则廷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枪,对准我就扣动了扳机。
枪口迅速吐出了火舌,发出“堂堂堂”的声音。
正常情况下,这一梭子子弹肯定是全部打在我的身上让我去见阎王了。
可就在黎则廷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我的左手边,也就是邮轮的尾部传来了“轰”的一声爆炸,整艘船都颤抖了一下。黎则廷和在场所有其他人一样,都摇晃了一下,所以他这一梭子子弹全都打偏了。
可是他依旧把枪口对准我,要再度开火。
一个火球猛地从斜刺里射来,一头钻入了咖啡厅。
“榴弹!”
有人大叫了一声,所有人开始扑倒。我虽然有些懵逼,但也知道再傻逼一样站着肯定玩完,于是也学着别人的样开始向前扑倒。
可是我身体还没落地,那枚榴弹就爆炸了。
一声巨响中,无数玻璃和钢铁的碎片从咖啡厅内部炸裂开来,伴随着一股气浪向四下扩散。
我人在半空,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袭来,把我整个人都掀出了甲板。我一下子就掉到了下一层的甲板上。
随即,我的耳朵里枪声大作,抬眼看去,四周的空中盘旋着至少五架直升机,似乎是ah—1眼镜蛇。
难道是附近的美国驻军出动了?
这些直升机不停地在邮轮四周飞上飞下,m197型3管加特林机炮突出的火舌不停地朝着邮轮上的“地狱犬”武装人员身上招呼。
同时,我看到船头处已经出现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爬上甲板进入邮轮的各个甲板室内,并且与“地狱犬”武装人员交火。
“地狱犬”武装人员也并不示弱,他们用手上的ak—47、m—16甚至rpg榴弹发射器还击,看上去虽然装备有劣势,但单兵素质居然丝毫不差。一时间双方厮杀得难解难分。
当时我有些闹不明白,美国人即便要救人质,为什么一上来就强攻?不都是应该和绑匪先进行谈判,以确保人质安全的吗?后来我看了一些有关这件事的相关报道才知道,由于“地狱犬”已经开始杀人,并且处决了邮轮上至少10名美国公民,这才让附近的美国驻军决定不与“地狱犬”进行谈判,先进行出其不意的强攻。
我原地站了足足有半分钟,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颗曳光弹从我的面门掠过,把旁边的一面墙壁击穿,都没能让我回魂。
猛然间,我就感觉胳膊被人拽住,扭头一看,是“骚猴子”。他拽着我对我吼道:“跟我走!”
这时的“骚猴子”头发凌乱,满脸黑灰污垢,一点儿也不“骚”了。但我还是茫然地跟在他后面。
他非常利索地蹿出了甲板外侧的护栏,开始往下爬,我也跟着。
爬到一半,猛然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给遮住了。回头一看,吓得几乎要尿在裤子上。
只见一架ah—1眼镜蛇就悬停在我背后的斜上方,m197炮的炮口正黑洞洞地瞄向我。
这种超级极强每分钟的射速达到3000发,把我打成肉泥根玩一样。
我一时间心胆俱裂,暗道:他妈的瞄准我干什么了?老子又不是“地狱犬”的人!
“骚猴子”在我下边大叫:“快!跑!”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动,m197炮已经突出了火舌,一时间我四周的栏杆、玻璃被残暴的子弹撕裂,许多“地狱犬”人员的尸体翻了出来,落入海中。而我当时双手正抓着一个海景房阳台外侧的栏杆。栏杆与墙体的连接部被m197炮的子弹全部打断,我根本来不及再跃到其他地方,就这样直接头朝下就摔了下去。
我身体在半空,却看到一幅奇景:
某个阳台房的阳台上,猛地钻出一颗脑袋——是“地狱犬”的武装人员。这厮肩膀上扛着rpg榴弹发射器,对准ah—1眼镜蛇就要发射。
直升机上的美国人迅速调整m197炮的炮口方向,对准那个家伙就是一顿猛扫。
我看到那家伙的身体被活活撕裂成好几份,脑袋都掉下来了,榴弹发射器也落在海中,没能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