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妈个鬼,老子爬得正欢,为什么要来这么泄气的一句话?
想到这里,我把手电筒往上一抬,终于还是看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那些“迷你蟑螂”再度出现了——丧门星的到来,预示着死神正在招手。
洞壁外的水流声也在此时变得猛烈,随之,洞顶再度下压。
我把手电筒叼在嘴巴里,然后昂着头继续发疯一样爬。但很快,洞顶就抵住了我的头顶,我不得不低头,手电筒也无法照在正前方。
我把手电筒扔掉,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爬,没有灯光已经不要紧了,因为就在刚才,我已经发现,距离我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就是黑漆漆的一个出口,也就是臭气的来源。
说不定那里是个化粪池,不过即便是化粪池如今也是我最向往的地方。
洞顶继续下压,很快压住了我的背脊。我勉强爬了两步,终于放弃了原来的爬姿,改成匍匐前进。
“化粪池”到了,终于到了!
我迅速钻了出去,此时洞顶距离洞底大概还有1米不到的距离。第二个是“疯狗”。
我一把将“疯狗”推开,伸手去拉小雨。小雨还在拖着“狼心狗肺”,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我大叫:“你先出来,我再拉他!”小雨这才放开“狼心狗肺”,先被我拖了出来。
此时,洞顶距离洞底不到半米。“狼心狗肺”整个身体还在洞道里,要救他还得把身子探回去。
我不想动,“疯狗”站在一旁,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丝毫没有冒险救人的意思。只有小雨在犹豫——犹豫了一秒钟。
就在小雨要把身体探进去拉“狼心狗肺”的时候,我把她推开,自己把身体探了进去,双手拉住“狼心狗肺”的两条胳膊,用力往外拔。
小雨在我身后,也揽住我的腰,和我一起用力。我俩就这样以小时候童话故事里经典的“拔萝卜”姿势,把“狼心狗肺”迅速往外拖出来。
很快,“狼心狗肺”身体的绝大部分被拖出了正在闭合的洞道。但他的两条小腿的一半在还在里面时,洞道已经闭合得几乎要压住他的小腿了。
关键时刻,两块石头从身后飞了过来,正好卡在正在闭合的洞道上,洞道闭合立刻停止了。
是“疯狗”扔过来的石头。
但是洞道闭合的力道实在太猛,这两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在猛烈的碾压下“嘎吱吱”作响,表面似乎还在出现裂纹。
我和小雨见状发疯一样用力,终于把“狼心狗肺”给拽了出来。
就在“狼心狗肺”的两只脚离开洞道的同时,只听“嘎吱”一声脆响,那两块石头被彻底碾碎,碎片都直接迸到了我的脸上,引发一阵剧痛。
不过好歹是逃出来了。我双手一松,任“狼心狗肺”趴在地上,自己躺在一旁找个地方呼哧呼哧喘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手电筒也被关掉了。但我还是能听见小雨和“疯狗”粗重的喘息声——他俩也累得够呛。只有“狼心狗肺”在说:“出来了吗?爬出来了吗?”
你他妈倒是好福气,我们拼死拼活,你眼睛一闭狗屁事情不管,眼睛一睁已经脱险了。
不过说是“脱险”也太早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臭?真的是化粪池?
还有,刚才迸在我脸上的碎片里面,有一块居然扎进了我的面皮里,我把碎片拔出来,用手摸了摸——感觉不太像普通的石头,比较滑,质地好像也不是太坚硬。
忽然间,一束灯光打在我的脸上,我本能地一摇头,躲避刺眼的强光。
“疯狗,你做什么!”情急之下,我把我给他起的外号都喊了出来。
“嘿,你不是一直叫我疯狗吗?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不用太吃惊的吧?赶紧看看这里都有些什么,怎么出去。”“疯狗”冷冷地道。
搞了半天你的外号还真是“疯狗”,我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正想得意地笑,但目光一触及手上拿着的那块碎片,立刻就笑不出了。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碎片,分明就是一块碎骨头,上面还湿漉漉的,沾染了许多很奇怪的一种粘液。
我忙不迭地把东西扔在地上,然而接下来,我看到“疯狗”用手电筒照射出来的景象,我就明白扔掉手中的这块碎片是没有用的。
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里是一间大概两百平米不到的石室,形状比较奇怪,地面上基本是平的,但顶部却呈现一种不太规则的拱形,给我的感觉有点像蜗牛壳,最高处距离我和“疯狗”他们所站的位置大概有7—8米高。
更要命的是,这间石室的地面上、墙壁上以及顶部,都“长”满了白森森的骷髅头。之所以说是“长”,是因为这些骷髅头的一半镶嵌在石壁里,另一半露出来,空洞的眼眶就这样看着我和“疯狗”他们,阴森而诡秘。
在这样一间“石室”里呆着,本来就是一件恐怖到极点的事情,更要命的是,这些骷髅头好像还不单单是用来吓唬人的,它们主要的功能是分泌一种淡黄色的,粘稠的液体——就是刚才沾染在那块骨头碎片上那种液体。这些液体散发着极为浓重的酸臭味,顺着墙壁流淌到地面上,很快被地面上的泥土、石缝吸收,因此地面上虽有积液,也只是没过了脚掌而已——即便是这样,也是很恶心的一件事。
除了这些“多功能骷髅头”,石室内到处都是骸骨,有人体的骸骨,有陆地动物的骸骨,还有鱼类的骸骨。有的躺在石室的地面上被积液浸泡着,有的挂在墙壁上,还有的吊在顶部。
“狼心……我们怎么出去?”我大声问道。
“狼心狗肺”没有回答,小雨说了句:“他又昏过去了。”
“找吧。”“疯狗”一边说,一边开始拿着手电筒四下照射。可是这石室总共也就两百平米不到,手电筒很快照了一圈,除了我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地面附近看不到其他洞口。
“这水不但臭,好像还有腐蚀性。刚才那种小虫子粘在我身上,现在掉进这种水里后就化掉了。”小雨忽然说道。
我心里头一凛,也发觉自己皮肤只要接触到这种淡黄色液体的地方都有些刺痒,暗想这液体哪儿来的,这么源源不断的,还真是邪门儿。
“疯狗”说道:“我爬上去看看。”说着,他把手电筒叼在嘴巴里就开始往上攀爬。
照理说墙壁上这么多凸起的骷髅头,对于“疯狗”这样的人来说攀爬起来并不困难,可是这些骷髅头所分泌的黄色粘液其实很滑腻,因此“疯狗”实际上爬得非常吃力。我抬头看着他手电筒所照出的光亮在上面摇曳不定,心想但愿他能快点找到出路,这鬼地方实在太恶心。
一片黑暗中,我能够听到小雨的喘息声,我知道她很累,也很想帮她照顾“狼心狗肺”,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不能确定那个“血刃”是不是个乐于助人的家伙,十有八九不是的。
“你……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地狱犬’的?”黑暗中,小雨忽然问了一句。
她随口的这么一问,却让我心头一紧——我怎么知道“血刃”什么时候加入“地狱犬”?随便说个时间,就算她自己不知道“血刃”的事情,回头说给“疯狗”听,还不立马就穿帮?
当下我只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是觉得我不配和你说话么?”小雨冷冷地说道。
“你想问我的经历吗?你知道了又如何?对你恐怕也没什么好处。”我脑子里飞快旋转,最后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小雨“噗”地笑了一声,说道:“早就听说血刃前辈最大的特点就是冷、酷,果然是的。听说当初组织在北大年府追杀当地叛军的一个头目,你和六个弟兄被几百个叛军包围,你坚持了整整七天,直到大老板派了好几架直升机过来把你救出来——好牛啊。”
我淡淡地道:“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小雨说道:“组织里谁不知道?”
我“嗯”了一声,脑子里迅疾产生了一个疑问:貌似刚才听他们说,这个“血刃”十几年前就被囚禁在这里了,而在囚禁在这里之前,他在“地狱犬”里已经有了相当的地位,这样的话,这个“血刃”应该是个三十好几的中青年,我才二十五岁,无论如何这长相是装不像的。现在戴着面具还好,可是一旦脱出了这个险境,对方肯定会看我容貌,到时候就会穿帮。
在那一刻,我首先在心底里问候了“骚猴子”的祖宗一万次:莫名其妙给我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这不是存心要我的命么?而且他处心积虑把我弄进来的真是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我想明白了,我必须找机会逃跑,逃离“疯狗”这帮人,或者干掉他们(除了小雨),否则我这条命迟早丧在他们手上。
“喂,怎么不说话了?你架子好大啊。”我一直闷声不响,小雨忽然不耐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