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要我的命,不过你也搞笑,冲我做这手势干吗?指望我自己吊死自己?
就在我想向那个矮小的“地狱犬”冲去之际,猛地就听见背后那块大石头上一声悠长的怪叫——“哦吼~”
我心头一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有个家伙就从石头上跳下来,并且从背后把一根绳子套上了我的脖子。
这是要勒死我?!
我奋力挣扎,但那个刽子手似乎是个老手,也不多罗嗦,嘴巴里一边哄小孩一样地说:“嘘~嘘~嘘,安静~quiet~quiet~乖~”一边用绳套勒着我的脖子把我背在了背上。
周围立刻围了一大群人,像看戏一样看着我。有些人满脸惊愕,有些人幸灾乐祸,间或发出两声口哨。
我看向小雨,看向“疯狗”,前者的目光在看远方,后者只是冷冰冰地盯着我看,就好像猎人在等待受致命伤的凶猛猎物自己死亡。
那个刽子手继续着他恶心的招数,一边吟唱着摇篮曲:“宝贝~宝贝~快快睡去吧~”一边四下踱步。
窒息的痛苦让我挣扎了足足有两分钟,两分钟后,我感觉世界正在理我远去。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不过我并没有被勒死(这恐怕是句废话,勒死了谁在写这些回忆性的文字?),我恢复意识时,已经在一艘渔船上的一个舱室里了。我不知道这个舱室在渔船上的什么位置,但一阵阵刺鼻的鱼腥让我很受不了。
我被绑在舱壁上,四肢都不能活动。有人给我喂食,喂水,而且非常粗暴,经常把我的舌头捅破,搞得我满口鲜血,有时候我吃得喝得慢了,还扇我两个耳光,把我打得七荤八素。想要便溺时,要大声呼喊半天,才会有个老兄骂骂咧咧、慢慢腾腾地进来,帮我解开绑绳,让我就在舱里解决。因此很快,整个鱼舱里增添了一股屎尿的臭气,加上船只在海上的颠簸,让我时常把吃进肚子里的那么点东西给吐个干净。
看守我的“地狱犬”我不认识,体格很魁梧,总是敞胸露怀,而且力气也非常大,我曾经想找机会干翻他逃跑,但很快就发现根本没机会。这看守不但力气大,而且非常阴险地每顿都不让我吃饱,使得我根本没有力气和他对抗。有一次,我吃饭吃得慢了,这厮又给了我两个耳光,我终于忍无可忍,一脚就踹在他肚子上。这小子疼得叫唤一声,然后把我撂倒在地,一只手卡主我喉咙,把我摁在甲板上,见我挣扎,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封口,说道:“easy~~easy~~噜噜噜~~easy~~嘘~~”直到我昏迷过去。
昏迷前,我终于意识到,当初那个暴力把我勒晕的家伙,就是这厮。我心里面给他起了个外号——“勒脖鬼”。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天,舱室大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不是那个喜欢敞胸露怀的“勒脖鬼”,是“疯狗”。
他来做什么?处决我?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
“疯狗”一言不发,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抬起我的下巴,然后两只如电的贼眼,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这一看就是半天。
我发现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要杀就杀,我知道,你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咬牙说道。
“疯狗”冷哼一声,说道:“十三年前,我们在柬埔寨做了件什么事情?”
我立刻意识到,“疯狗”在考我。他在海底神秘监狱里对我起了疑心,但又无法完全确认我肯定不是那个血刃,于是要问我一些问题。
我脑子里念头如同闪电一样转着:十三年前?十三年前柬埔寨?雇佣兵会做什么事情?当然是帮着打仗喽?可是柬埔寨自从红色高棉被灭掉后,好像万事太平,没啥战争发生?那会不会是暗杀、恐怖袭击什么的?我一直看国际新闻的,尤其是打仗、领土争端之类的,没事还喜欢到相关的论坛里做喷子爽一把。可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十三年前柬埔寨发生什么与暴力相关的大事。八壹中文網
妈的,何必被他牵着鼻子走?说不定他在诈我,根本没这么档子事儿。
“你给我滚开!要杀就杀,消遣老子有什么意思了?”我恶狠狠地盯着“疯狗”看。
“疯狗”眼神里的迷惑的意味更加强烈了。我觉得,我刚才那句话说不定说对了——十三年前血刃根本就没和他在柬埔寨做过什么事情。
隔了半晌,“疯狗”又问道:“你还记得陆虎吗?”
陆虎?肯定不是那种超级能越野的豪车喽,那肯定是个“地狱犬”组织内部的代号了。要命了,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陆虎”是谁,又做过哪些事情?
此时“疯狗”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在我身上,他在等待答案。如果我给不出正确答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不行!我不能这么被动,这样下去,即便我猜对了“陆虎”是谁,做过些什么事情,“疯狗”还会冒出其他问题。事到如今,我一要主动把握谈话的方向,二要狠狠赌上一把。
赌这个“血刃”是“地狱犬”中不可或缺的一员,“疯狗”在心存疑惑的情况下,宁可先看一看,而不是杀了再说。
“我当然记得‘陆虎’,是你忘记他了吧?你今天这样对待我,对待自己的兄弟,对得起‘陆虎’和其他那些长眠地下的伙伴吗?‘疯狗’,我也受够你了,你要是还念及旧情,给我来个痛快的;否则,你就一刀刀剐了我,一把火烧死我,让鲨鱼吃了我,随便你处置。我现在看你十二万分不爽,不会再和你多说一个字!”
说完这句话,我的心脏“登登登登”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鬼知道“陆虎”是死是活,与“疯狗”是友是敌,“骚猴子”害的,现在我只能胡说八道,赌一赌运气。
哎,不过估计是凶多吉少的……
没想到我这句话说完,“疯狗”的表现却有些奇怪。
他继续盯着我的脸上看(当然我也没给他好脸色),看着看着,我居然发现他眼眶微微一红。
尼玛,难道我赌对了?“陆虎”已经是一个死人?而且是曾经和他相当要好的一个死人?
接下来,“疯狗”又问了我两个问题,我装出一副义愤填膺,拒绝合作的样子,一言不发。“疯狗”向那个“勒脖鬼”丢了个眼色,“勒脖鬼”过来对我拳打脚踢,还拿出鞭子来抽我,总之动了一番酷刑。
我咬牙就是不说(其实“疯狗”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折磨了我大概两个小时后,“疯狗”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阴沉着脸,对着“勒脖鬼”做了个食指封喉的动作,“勒脖鬼”马上冲过来,把手上的鞭子横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朝墙壁上压,等于给我来了个扼颈。
我无法呼吸,喉咙被锁住吞咽都没有办法,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手炮脚蹬地坐着绝望的挣扎。
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红色,“疯狗”看着我的目光依然很冷很凶残。而“勒脖鬼”的喉咙里则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然后,“勒脖鬼”开始唱歌了,唱的居然是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就在这诡异、肃杀的摇篮曲中,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要死了吗?真不甘心啊,老子还是处……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视线逐渐由模糊重新变得清晰起来。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这里就是天堂吗?怎么感觉和我以前住的房子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里的天花板好像污渍更多,还有一些蜘蛛网?
隔了好一会儿,当我意识完全清醒了之后,这才意识到我可能还活着,此时的我正身处一间房间里。
这间房间很小,大概10个平方米,到处都是蜘蛛网,地板上的灰尘非常厚,不过在这片灰尘中,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一条印子,印子里的灰尘比较少,似乎有什么重物被拖过这片灰尘。
这个“重物”么,肯定就是我了。
床上也很脏,被子和枕头散乱地堆放在那里,散发着一股酸臭。
这是什么鬼地方?臭死了,窗户在哪儿?
我很快找到了窗户和窗帘,先把窗帘狠命往旁边一拉,猛烈的阳光立刻透了进来,让我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当我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后,这才把窗户打开——一阵清凉新鲜的空气马上涌了进来,我把头探了出去,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房间里的味道太重,灰尘太多。
看了看外面,是一条小巷,我所在的地方距离地面大概三层楼的样子,四周的建筑大多也不高,许多落水管的出口都落在小巷中的阴沟里,还有很多巨大的塑料垃圾桶,里面是一包包的垃圾,时不时还能看见两只老鼠在垃圾桶间迅速穿过。
这什么鬼地方?“疯狗”把我扔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我还在疑惑,猛地就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还是我最熟悉的iphone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