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辉争吵的男人看起来比阿辉更瘦一些,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穿着和阿辉一样的黑色外套,顾知漫听不清两人在争吵什么,只是刚好看见男人将栗子打翻在地。
“阿辉!”顾知漫朝阿辉喊了一声,小跑过去。
争吵的男人见到顾知漫,马上停止了动作,用手将帽子拉低,小声和阿辉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男人与顾知漫插身而过,顾知漫撇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阿辉。
“你没事吧?我刚才看到你们好像在吵架。”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阿辉摸着脑袋笑着说。
“要不要报警啊?这种流氓就只会欺负你们这些小商贩。”
“不用了不用了。”阿辉连忙解释,“他是我朋友,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而已。”
见阿辉这么说,顾知漫也打消了报警的念头,她看了一眼地上散落一地的栗子,便弯下腰:“我来帮你捡吧。”
“不用了,等会拿扫把扫一下就好了,都掉在地上了,也不能再卖。”说着,阿辉准备转身去拿扫把。
“别啊,只是外壳脏了而已,太浪费了。”顾知漫一把拉住阿辉,“大不了你卖给我,我还挺喜欢吃的。”
“真的吗?”阿辉有些欣喜。
“嗯。”顾知漫点点头,“不过,可得便宜点。”
“没问题,我送给你都没问题。”阿辉笑着拿了一个大袋子蹲了下来,“我来帮你一起捡吧。”
……
江城。
早上十一点,陈燃被一阵电话铃吵醒,他伸手摸索了一会,方才从床缝里拿出电话。
“喂?”他接通电话,声音还有一点沙哑。
“陈燃?”是张邵军的声音。
“啊,伯父。”陈燃一惊,立马清醒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有什么事吗?”
“我昨天给知漫打电话,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今天早上发微信给她也不回,我打给你是想问问,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呃……我……,伯父,您也知道,因为我失约,她还在生气,从昨天到现在,她就没怎么回过我的消息。”陈燃无奈的回答道。
“这样啊……对了,我今早看新闻,柳城那边好像发生了杀人案,我担心知漫会有危险,陈燃啊,你工作忙完了,就过去把她接回来吧。”
“好,我会的,您放心。”
张邵军又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陈燃立马感到困意袭来,他用手捂着脑袋,想起昨天饭局上自己喝的那几大杯白酒,不由得胃里一阵恶心。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起床之际,一只修长细嫩的手臂突然搭载他胸前。
“谁啊?”是女人的声音,陈燃撇过头,一个女人正赤露着躺在自己身边。
“你是谁?”陈燃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此时他才惊觉自己没有穿上衣。
女人戏谑地笑着:“怎么?这么快翻脸不认人?”
陈燃慌张的从桌子上摸索到眼镜,戴上眼镜这才看清女人的长相,是昨天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对方公司的公关经理,张苑晴。
“张……张小姐。”陈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哈哈哈哈。”张苑晴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抚摸陈燃的脸,“陈经理,你还真是可爱啊。”
“我们昨天……”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别这么害羞。”张苑晴的手依旧在陈燃的脸庞游走。
“昨晚的事情很抱歉,张小姐,我有女朋友了。”陈燃抓住张苑晴的手腕。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偷情么?”张苑晴抬起头,用一双大眼睛望着陈燃的脸,“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女朋友的。”
“对不起,我……”
没等陈燃说完,张苑晴便轻轻吻了陈燃一下:“良辰美景,你舍得吗?”
陈燃望着张苑晴那张销魂的脸,犹豫了片刻,突然猛烈的吻了上去,两人很快又交织在一起……
白尔兆兴奋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打开灯,又搬了两张凳子。
“二位请坐。”
方铭瀚在小板凳上坐下,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摆在办公桌上的名片,问道:“你是药剂室的主任?”
“对,我本来是在市医院工作的,不过因为一些事情被开除了,就来这间医院当个药剂室主任。”白尔兆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需要配药,只要教一教他们就行了,工作也挺轻松的。”
白尔兆说话间,吕振轻轻拍了拍方铭瀚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右边的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幅书法,用草书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忠孝仁义”
“怎么?你们对书法感兴趣?”见方铭瀚和吕振都盯着那四个字看,白尔兆问道。
“不……我是好奇,为什么你把这四个字挂在办公室里?”
“这个啊,也没什么。古人都讲究忠孝仁义这四个字嘛,我从小就喜欢看一些古书和历史,说句实在的,如果不是家里反对,我现在可能是名考古学家呢。”白尔兆半开玩笑的说道。
“古书里有提到过,若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什么惩罚吗?”
“这个嘛,惩罚倒是谈不上,但自古以来坏人就没有好下场,就像那些不忠于自己国家而叛上作乱的奸人,最后都没落得好下场。”
“白医生,我想问一下,你们药剂室有多少人啊?”见方铭瀚盯着那幅书法陷入沉思,吕振只好插嘴问道。
“一共三个药剂师,毕竟配药这些需要的人手不多,重要的是专业素养要好。”白尔兆依旧眯着眼笑着。
“除了那三个药剂师和你,还有谁能随意进出药剂室吗?”方铭瀚补充问道。
“这……应该还有两个护士吧,他们也负责搬运药材和化学药品,以及打扫药剂室的工作。”
“护士?女护士吗?”
“不,他们都是男护士。”
方铭瀚和吕振对视了一眼。
“对了,你们问这些要干什么?”白尔兆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记得方铭瀚你好像是在江城当警察吧?难道这次来是为了查案?”
“不,不是。”吕振连忙否认。
“我在江城当警察,怎么会跑到柳城查案?我只是陪我这位老朋友来看医生,顺便来柳城旅行。”方铭瀚尴尬的笑了笑,“刚才路过药剂室,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哦。”白尔兆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白医生,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为了防止白尔兆提出更多问题,方铭瀚赶忙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和我朋友之后还有点事,就不再打扰你了。”
“这么就走啦?”白尔兆也跟着站起来,“这水都没喝几口呢,我还想等会请你们吃饭呢。”
“这就不麻烦了。改天有空,我们再出来聚一聚吧。”方铭瀚从桌子上拿了一张名片。
“好,好,到时候打给我。”见方铭瀚似乎着急着走,白尔兆也便不好再多留。
从白尔兆的办公室走出来,吕振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方铭瀚的袖子:“方警官,我看这个白医生有问题吧?他房间里那幅书法……”
“我想不是他。”方铭瀚摇了摇头,否认了吕振的看法。
“为什么?”吕振不解。
“他刚才提到过,那些不忠于自己国家而叛上作乱的奸人都没好下场对吧?”
“对啊,这又怎么了?”
“其实,古代人所讲的忠孝仁义,忠是指忠于自己的国家,而非忠于自己的爱侣。如果许青青的死因是她出轨的话,白尔兆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很小。他既然喜欢古书,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这有什么?忠是指忠诚,忠于国家和忠于爱侣,没什么差别嘛。”吕振依旧不解,“如今时代不同了,去哪找那么多叛上作乱的逆贼?”
“虽然我对白尔兆没什么印象,但我曾经听高中同学谈论过他,他们都说他是一个很严谨,甚至有些钻牛角尖的人。”方铭瀚摆摆手,“绝对不会容许这种偏差。”
“我不认为这样的变通是不严谨啊。”
“另外一点,我刚才看到他贴在墙上的工作时间表,案发当时他正在值班,如果查一查医院的监控记录,应该能对上。”
“那……”听方铭瀚这么说,吕振顿时哑口无言,“那你早说嘛。”
方铭瀚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医护帽的男人正看向这边。男人似乎察觉到方铭瀚发现了自己,便转过身快步走开。
“喂,等等。”
方铭瀚喊了一声,男人反而加快了步伐。
“等等!”见男人有意回避自己,方铭瀚快步跑起来。
男人侧身拐进右边的路口,等方铭瀚赶到的时候,已然不见男人的身影。
“呼……呼……”吕振也紧随其后的跑来,“方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方铭瀚凝视着路口尽头的安全通道大门,眉头紧锁,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吕振伸手在方铭瀚眼前晃了晃:“方警官?”
“嗯?”方铭瀚回过神来,侧头看向吕振。
“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方铭瀚依旧凝视着安全通道的大门。
大门内,一个戴着口罩和医护帽的男人,正靠在门边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