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知漫不是去公司实习了吗？和警局有什么关系？”陈燃皱着眉。
“是吗？我怎么听说，她这次是和方警官偷偷跑回仁合乡查案去了。”陆欣不紧不慢的说，“方警官正好也是今天回来，刚才知漫跟你说什么同事聚餐，其实应该是和方警官吃饭去了吧。”
“什么？！”陈燃走上前，抓着陆欣的胳膊质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盯着方铭瀚那块肥肉的吧？怎么会放心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喂喂，这里是医院，控制一下你的脾气好吗？”陆欣甩开陈燃的手，“我也是等知漫走后才知道的，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拆穿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伯父也不喜欢方警官，要是让他知道，岂不是更麻烦？”
陈燃瞥了一眼陆欣，冷哼一声，缓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看着窗外不作声。
“话说回来，你外面那个女人怎么样了？”陆欣跟在后面。
“已经分手了。”陈燃冷冷的回答。
“分手了？啧啧，张苑晴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她会这么甘愿被你耍？”
“这不关你的事。”陈燃转过身，看着陆欣，“倒是你，方家的企业，你盯着很久了吧？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还不下手？”
“怎么？眼看快要抓不住知漫了，就指着靠我？”陆欣的语气中充满着嘲讽。
“随你怎么说。”陈燃扯了扯领带，“反正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还是说，这次连你也没有信心？”
“哼。”陆欣冷笑，“前阵子有点忙，自然没空管这些事，正好最近闲下来了，就勉为其难淌一淌你们这滩浑水吧。”
陈燃扯了扯领带，瞥了陆欣一眼，又转过身去。陆欣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水壶便朝开水间走去。
车子开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刘局长家楼下，车子停稳后，方铭瀚先从车上走了下来，居民楼的门口围的满满都是记者和摄影人员，局长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会有这么人倒是一点也不出奇。只不过，方铭瀚这一路走进去，肯定免不了要被记者追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自己倒是还好，可顾知漫就……
正想着，顾知漫已经从车上蹦了下来。
“哇，这么多人啊。”顾知漫看着不远处的人群感慨道。
“等我一下。”说罢，方铭瀚转身朝后备箱走去，从里面拿了一顶帽子，一个口罩，又回到顾知漫面前。
“干嘛呀？”
方铭瀚将帽子戴在顾知漫头上，又伸手帮她拨弄好头发，再为顾知漫戴上口罩。
“那边有很多记者，我不希望你被拍进去。”
方铭瀚的一举一动都很温柔，顾知漫看着近在咫尺的方铭瀚的脸，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方铭瀚见顾知漫不说话，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问道。
“啊，没什么，那我们走吧。”
“恩。”
说罢，方铭瀚便和顾知漫一前一后的朝案发现场走去。
方铭瀚神探的名声在江城也算是如雷贯耳，在案发现场蹲点的记者们一看到方铭瀚，便立马围了上去，霎时间，话筒，摄像机，包括手机，把两人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方警官，外界早就有传言说之前江城大学校长的死亡，以及退隐女星陈红的死，包括这次局长的死，都是连环杀手所为，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方警官，听说案子调查到现在依然毫无进展，现在江城人民们已经陷入恐慌，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方警官，传言只要是你接受的案子，不出一星期必能破案，对于这次你‘神探’的称呼不保，你有什么看法？”
“方警官，你旁边这位女士是案子的关系人吗？与刘局长有什么关系？”
“女士，请问你与此案是否有关？”
方铭瀚并没有理会记者的问题，只是用一只手紧紧搂住顾知漫，快速的穿梭过人群，向守在门前的警察亮明身份后，两人终于摆脱了那些记者，来到大楼里面，两人走进电梯，顾知漫方才将帽子和口罩摘下，松了口气。
电梯坐到十层楼，走出电梯，左拐，便看到大开的房门，徐琛正在现场和鉴证人员交流些什么。
“老大，你可算来了。”一见到方铭瀚，徐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朝他走去，又注意到一旁的顾知漫，“顾小姐怎么……”
“尸体呢？被抬走了吗？”方铭瀚没有理会徐琛的疑虑，而是直接问道。
“还没有，楼下聚集了太多记者，局长夫人不希望自己丈夫的尸体被那些记者拍到，所以我们打算晚一点疏散人群后再把尸体运出去，不过法医已经到现场了，正在那边做初步的检查。”徐琛转身指了指客厅的一角，几名工作人员正围在那里忙碌着。
“我们过去吧。”方铭瀚回过头看了一眼顾知漫。
“恩。”顾知漫轻轻点头。
徐琛讶异的看着两人：“顾小姐不是……”
方铭瀚并没有理会徐琛，而是拉着顾知漫径直朝客厅走去。徐琛看着两人离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着耸耸肩。
走到尸体旁边，尸体身上正盖着一块黑布，法医似乎已经完成了初步检查，一边站起来，一边将钢笔插进上衣口袋。
“方警官。”法医向方铭瀚打了个招呼。
“什么情况？”方铭瀚一边戴上白色手套一边询问。
“初步推断死者应该是被某样东西用力击打后脑勺致死的，根据伤口来看，凶手应该不止击打了一次，另外，死者的脚踝上也留下了前几起案子一样的红色圆圈，死者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伤痕，具体的死因还需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才能判断。”法医回答道。
方铭瀚盯着地板上的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辛苦你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法医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方铭瀚回过头，顾知漫正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地上那一滩血。
“还好吗？”方铭瀚走到顾知漫身边，轻声询问。
“没事，只是突然看到这么多血，有点不舒服。”顾知漫笑的很勉强。
方铭瀚拉着顾知漫，又朝前走了几步，随后走到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伸手拉住盖在尸体脸上的布，又抬起头看着顾知漫。
顾知漫轻轻点点头，方铭瀚方才缓缓将尸体身上的布揭开。
随着刘局长苍白的脸渐渐展现在顾知漫眼前，脑中断开的那最后一根神经也在渐渐复苏，一瞬间，无数画面从顾知漫脑海中闪过，那是什么？看不清楚……是报纸吗？报纸……每张上都有图片……那些图片……
顾知漫闭着眼，一只手按着额头，努力的回想。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方铭瀚赶忙站起来，径直走到顾知漫身边。
“我好像见过这个人……在我小的时候……”顾知漫闭着眼。
“小的时候？不可能啊，刘局长是江城人，应该没去过仁合乡才对。”
“刘局长……他原名叫什么？”
“原名？”方铭瀚一愣，“叫刘长兴。”
“刘长兴……”
一瞬间，那张报纸，伴随着这幅熟悉的脸孔，终于唤起了顾知漫脑海里最后一片灰色地带。
“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他了。”顾知漫睁开眼，笃定的说道，“报纸，是那时候的报纸！”
“报纸？”
“刘长兴这个人，在十五年前应该就在某个地方任职了吧？”
“恩，刘局长干警察这一行应该也有三十年了，十五年前……我记得他好像提过，当时他在大龄县警局工作，还逮捕过一群因为抢劫银行而躲到大龄县的劫匪，就是因为那件事，他才升了官，被调回了江城警局。”
“对，就是那件事！”顾知漫一打响指，“在当年的报纸上也有报道，虽然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是大体的内容在张叔的帮助下我还是看懂了，当年的报纸上有他的名字，和他的照片，所以我才会觉得自己见过他。”
“可是，就算你曾经在报纸上见过他，这和杀人案有什么关系。”方铭瀚皱着眉。
“你记得我那本日记吗？”
“记得啊，不是被某个人撕去了一页纸吗？”
“当年我对任何新的事物都很感兴趣，更喜欢学习汉字，每次学完新的字，我都会跑到张叔的报纸摊上看报纸，从里面挑出我认识的字来，尤其是人名，因为我觉得会写一个人的名字是一件让我自豪的事情。”
方铭瀚点点头，示意顾知漫继续说。
“我还有一个习惯，就是从报纸摊回来后，把自己记得住的人名写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当做自己的小战绩。”
“难道说……”方铭瀚惊讶的看着顾知漫。
“对，刘长兴，陈红，林强，林行生，全部都是我曾经写在日记本上的名字。”
“所以才能解释为什么死的这些人都是曾经或者现在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方铭瀚已然感觉背后发凉，鸡皮疙瘩也跟着冒了出来，“那一页日记，就是死亡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