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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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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乐换好了衣服出来,才发现家里气氛安静得不行,整个房子仿佛都被冰冻住了一般。

姚淑培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付妈也正在厨房油盐酱醋的捣鼓着,沈知恩则坐在了沙发上,正喝着被之前付妈递给他的茶。见苏言乐出来,和她相视着笑了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付妈的招呼声打断了。

“吃饭啦吃饭啦。”付妈发出了她每天都要发出的吆喝,只不过今天的声音里,带着丝黯然的嘶哑。姚淑培也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了,看得出来,她洗了个脸,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了踪影,可憔悴的脸色和红肿的双眼却依旧带着,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几个人很快围坐了起来,除了付妈,其他人都低头盯着与人数不相称的满满一桌子菜,特别是沈知恩,神情着实有些惊讶。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终于平静的交谈了起来。姚淑培突然想起到现在都还没问过沈知恩的姓名,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提问。

“我叫沈知恩,阿姨。”沈知恩赶紧咽下了嘴里的菜,回答道。

姚淑培的笑容明显在脸上停顿了下,“沈知恩。”她重复了一遍,和付妈面面相觑,却又赶紧转回了头来,恢复了刚刚的神情。“那个……真是个好名字啊,你爸爸妈妈一定很知书达理吧。”她带着笑,向他说这些寻常的客套话。沈知恩却安静了笑了,眼珠向右偏了偏,好像对自己的身世有些无奈。

“我没有爸妈,阿姨。”他温和的笑着,露出两颗虎牙。这话一出,果然让姚淑培和付妈都愣了下来。“哦,妈,知恩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苏言乐看了看她们,赶紧解释道。

姚淑培点了点头,收回了刚刚一瞬间的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沈知恩的错觉,他觉得她的眼神似乎亮了起来。

“那知恩,你没有父母,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姚淑培轻轻问着沈知恩,怕他会觉得自己问得多了,回不好意思。沈知恩心里的想法却正好相反,他见原本忧伤沉闷的姚淑培忽然被自己的经历激起了兴趣,一下子还欣慰了起来。

“那可得说回小时候了,阿姨。我这名字啊,是到了孤儿院,老师见我脖子上带着个金环,大概是长命锁之类的东西吧,他们见上面刻着知恩两个字,就猜是我的名字了。”他笑着对姚淑培说着。对面坐着的姚淑培手一松,放下了原本握着的筷子,身子微微超前探去。

“那,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姓沈的?”她问着,脸上竟透出分莫名的焦急。

“哦,这个啊,这也是个有意思的故事了。”沈知恩没注意到姚淑培的变化,见她感兴趣,于是继续轻快的说着甚少透露的儿时经历。“这些还是后来院长告诉我的,那时候看到长命锁,老师们都疑惑为什么没有刻上姓氏,再细细一瞧,发现长命锁最前端的弯曲,刚好是个标准的s的形状,知恩两个字,也是可在那上面的,于是他们都猜,那就是我的姓氏。那时孤儿院的院长姓沈,那天正好也在场,老师们大概为了拍他马屁,一下子都说这s就是个沈字,是院长本家。院长好像也挺高兴,我也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姓沈了。”他笑着说道。

付妈知道姚淑培一定会无比的惊讶,转头一看,她果然正张着嘴,身子一软靠在了椅背上。

“阿姨!”沈知恩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皱着眉站了起来,叫着姚淑培。姚淑培看着她,轻轻摇着头,眼里不知何时竟聚集起了一汪泪水,她也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说了句让沈知恩震惊,疑惑,并且一辈子也许都忘不掉的话。

“知恩,孩子,你还真的得叫我一声姨啊。”姚淑培说着,露出了像是喜悦混杂着痛心的笑容。

苏言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疑惑的看了眼付妈,付妈正笑着看着姚淑培,仿佛对于她的反应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她有看了看姚淑培对面的沈知恩,他显然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心情,正不解的看着姚淑培。

“你说的那个长命锁,还留着吗?”姚淑培没有解释,反而继续发问。

“啊……在,虽然长大了不能戴了,但我还是一直带在身边。”沈知恩说着,看着姚淑培,像是等她示意什么。

“现在也带着吗?”姚淑培激动的问道,沈知恩点了点头,转身走过去,拿起了沙发上的帆布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了个用红布袋小心装着的东西,走回来递给了姚淑培。姚淑培接过来,双手有些颤抖的解开布包上面的绳结。看见里面东西的一瞬间,她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就像擦去了尘土的宝石,一下子又闪烁出了光芒。

“没错,果然没错,付妈你看。”她说着,把手里的小金环递给身旁的付妈。付妈看了看,也笑着点头。两个人欢天喜地一般,一直重复着几句简单的话,表达着自己的欣喜,就连苏良去世的伤痛,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说实话,苏言乐不傻,她其实略微猜到了一二,可她还是在几个人住在沙发上,讲清了事情原委的时候,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那事发生时,乐儿好像才两岁吧?”姚淑培坐在沙发上说着,扭头问身旁的付妈。“恩……还没到两岁,一岁多。”付妈思索了一阵,才认真的回答到。姚淑培听了,点了点头,“是啊,那时候你太小了,所以大概不记得,你其实是有个亲叔叔的,叫苏实,是你爸爸的弟弟。”姚淑培说完,暂时的停住了,看着苏言乐,似乎想留出点时间,好让她慢慢消化。

苏言乐在头脑里一阵搜罗,好像确实找到了那么一点关于苏实的模糊记忆,那记忆太过模糊了,只有个无比简单的片段。片段里,一个笑的灿烂的男人的脸凑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指轻点着她还发不出多少声音的小嘴,不停让她叫他叔叔。

她转头看了看眼神迷离的沈知恩,又回过头来看着姚淑培,干脆的替她跳过了许多兜兜转转故作悬念的话。“妈,你不会是说,知恩是我叔叔的孩子吧?”她一张口,问的直截了当。

姚淑培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点破了主题,可又确实无法否认,只能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这一点头,让苏言乐装满了疑惑的心脏激动的剧烈跳动起来。

“你是说,知恩长命锁上那个s,其实代表的是苏?”苏言乐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这种时候,局促的朝对面的两人提问。她知道姚淑培一定会慢慢讲出这些,可她就是等不及了,她疯狂的想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存在着一个至亲之人。

姚淑培倒是被她的见缝插针逼的没机会开口了,只好笑着点了点头,旁边的付妈也一脸痛惜的看着沈知恩,显然,那些事情,她也曾一同经历。

几个人就这样,分享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真相。

苏言乐知道,对于姚淑培和付妈而言,许多年悬在心尖的事,忽然的有了结果,除了欣喜,大概来不及有别的感受。而对于自己,则是种突如其来的奇妙体验,就如同你一觉醒来,走进自己一直以来寸草不生的庭院,却惊喜的发现那里在一夜之间耸立起了一颗参天大树,而且树上还结满了可口的果实。她觉得自己身上那些原本干瘪下去的细胞,一瞬间都重新饱满了起来,里面还似乎都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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