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琛关掉手机将它又塞回枕头底下，单手搁在脑袋下面想第五的短信。

想到夏至的爸妈，顾清琛难免厌恶，同样的有些唾弃夏至。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舞蹈室，不过是打听到夏至每天放学都会在那儿，他只是好奇那样的一对父母结合出来的女儿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罢了。

自从那次之后，清琛就不愿再见到爸妈的脸，搬到了学校宿舍住。他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清琛的父母很是不解，询问之下，他也只说是学校宿舍更有学习的氛围。

恰好陆扬宿舍一哥们要搬出去，快高考了，父母要陪读，他就搬进了陆扬宿舍。

顾清琛出现在舞蹈室之后的隔天。

方家的晚饭素来是开的很晚的。夏至的妈妈李彩华是乾宇集团的副董，从小夏至就知道妈妈是个女强人，她总是很晚才会忙完工作回家，而夏至跟方程同志总是会等她一起吃饭。

小的时候夏至最爱的就是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和和乐乐地聚在一起吃饭，但是渐渐大了之后，夏至觉得最难耐的时光就是晚餐。虽然她跟方程同志还是每晚都等李彩华回来一起吃饭，但是氛围却是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妈妈跟方程同志又爆发了。原因还是因为爸爸不肯出去工作。

夏至对于这样的纠纷经历地太多了，她有些麻木地提前结束了她的晚餐，径自往院子去了。

其实李彩华不喜欢夏至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夏至在她跟方程之间爆发的无数次战争中，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的立场。她总是一副置身世外的悠游样子，这让李彩华很恼火。

“爱丽儿，他今天没有来看我。我以为……他会来的。”夏至坐在喷泉里美人鱼的雕塑旁边，将她小小的脑袋搁在爱丽儿的肩膀上。她的语调低迷，缓缓的，在幽游的夜里被放大得苍茫。

他们家搬到了现在住的这个别墅已经十二年了。夏至小的时候很迷《海的女儿》，她是个早熟的孩子，七岁的时候就羡慕着爱丽儿勇于为爱情牺牲，吵吵着要一个爱丽儿的雕塑，李彩华就将院子里的喷泉换成了美人鱼的石雕。

七岁的夏至很幸福。

喷泉在平常的日子是不开的，只有在家里宴客或是重要的日子才会打开。

“爱丽儿，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伦巴跳得不够好啊？”夏至想要从自身的身上寻找关于顾清琛第二天没有出现在舞蹈室的原因。

顾清琛出现在舞蹈室的第三天。

“方夏至，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刘茜茜顺着夏至的视线看了看舞蹈室外空空的过道。

夏至随口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他还是没有来。

刘茜茜不明白夏至是怎么了，练舞的时候很不专注，连她这个跳芭蕾的都知道她跳得很敷衍。

连续三天，清琛没有再在舞蹈室出现过。

“清琛，你这两天是怎么了？老是走神。”第五姝用手上小巧的勺子轻轻地敲击了下餐盘，提醒对面的顾清琛，他又在走神了。

陆扬嘴里含着饭，偏过头看顾清琛，乐呵呵地说：“呀，不会是被女鬼给吸了魂吧！”

虽然在跟第五处对象，但是午饭向来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因为在顾清琛的观念里女人跟兄弟同等重要。

“哪儿来的鬼啊！亏你还是知识分子。”第五清斥陆扬，脸上却还是挂着浅浅的微笑。

“你不知道！学校原来是坟场。真的，不骗你……”陆扬一脸正气地吓唬第五姝。

“得。你甭说了。”安静了许久的清琛总算是回魂了，“初中的时候你也说学校原来是坟场，结果呢！”

“人有失脚，马有失蹄吗！”陆扬不满清琛拆穿他的谎言。

“结果怎么样？”第五姝扬着张小脸蛋一脸好奇地看着清琛。

“是奶牛场。”清琛微微笑笑。

“怎么发现的？”

看着第五姝清秀的小脸，清琛又一次走神了。

十八九岁的清琛只知道第五姝像极他的母亲刘巧兮，安静恬淡的样子，温润如水的性格，他觉得第五是结婚生子的不二人选。

第五就像陆扬说的那样，是个淑女。书香门第的她，身上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书卷气，不与人计较。正因为第五的性格温善，在班上备受保护。班上的男生想跟第五找对象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只是可惜佳人一直属意顾清琛。

清琛长时间不容人忽视的眼神，让第五羞红了脸，她微微低着头，眼睛向上瞟清琛。这个表情，清琛爱极，就像是徐志摩的《沙扬娜拉》——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是去陆扬家的时候，无意间听他奶奶说的。”

清琛嘲讽地看着陆扬笑，第五也抿着嘴乐，只有陆扬一个人龇牙咧嘴的表示不满。八壹中文網

第五的宿舍就在食堂的旁边，吃过饭就回宿舍午休了。只余下陆扬跟清琛抱着篮球从正门出去，想去操场打会篮球再回宿舍。

刚刚出门，清琛就看见了夏至跟刘茜茜。她今天穿着件清凉的撒花雪纺，面无表情。

“齐兄。是方夏至。”陆扬拿手上的篮球撞清琛的胳膊，后知后觉地发现前面不远就是夏至。

“看到了。”清琛有些不耐。夏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已经能够完全地把她当成李彩华和方程的女儿来厌恶，而不是校友来公正地对待。

说话间，夏至就已经走到了清琛他们跟前。几乎是在清琛发现她的那一秒，夏至也看见了清琛。三天没看见他，现在偶遇她不是不激动的，但是就像刘茜茜评价她的那样。她就是个天生的闷骚，尽管喜欢得不行，但是面上就是不表现出来。

“唉，好巧啊，方夏至。”

几乎是陆扬开口的那一刻，夏至笑了。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但她又不希望跟清琛难得的偶遇就这样擦肩而过。

“是啊，好巧啊。你们去打篮球？”

“嗯，正好今天天气好。现在才来吃饭？”顾清琛的脸上堆着笑，虽是厌恶，却依旧保持良好的家教，微笑着跟夏至交谈。

而在夏至的眼里，清琛的声音还是像她记忆里的那样温温和和的，脸上也带着她习惯看见的和善的笑。

“现在不挤。”夏至缓缓回答。

“明天下午放学以后，我们班和你们班篮球比赛，你会来看吧？”陆扬冲着夏至说，语气有些讨好。他虽哪一方面都不如清琛，但是惟独篮球是技压群雄，所以希望夏至来看看他发神威的样子。

“会。”夏至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唉，你不是说明天要练舞的吗，隔天就要表演了啊？”从始至终没开口的刘茜茜此刻极其不满夏至的健忘。

刚刚还说周末一起来练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