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明天你有事吗？”陆扬整张脸都纠起来了，有些紧张的表情略带滑稽之感。

顾清琛则扬着张笑脸等夏至的回答，虽说他厌恶夏至，但是却看出陆扬明显对她有好感。而他觉得陆扬之所以会看中方夏至，是因为他带他去方夏至的舞蹈室才导致这一切错误的开始，他很自责。

“没事。表演之前不是要放松下的吗？”夏至轻轻牵了下刘茜茜的衣角，陆扬则为夏至的那句反问高兴地咧嘴，顾清琛露着八颗牙笑。

刘茜茜看了夏至一眼，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

“你不会是看上那个顾清琛了吧？”刘茜茜侧着身子看顾清琛跟陆扬边运球边往球场走的背影，她发现夏至的眼睛一直就在顾清琛的身上没动过。

夏至但笑不语。

“不过听说他跟他们班第五姝在处对象。”刘茜茜的语气平稳，就像是在八卦一个不相干的人。

“第五姝？”夏至有些疑惑，第五姝是谁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学校也有好些名人的，比如顾清琛，比如第五姝，再比如她——方夏至。

顾清琛在学校有点名气，长得好，家境好，成绩好，名字总是出现在成绩榜单上的首位，这样的“三好学生”怎能不是个传奇？

第五姝长得温温婉婉，就像是水墨画中走出来的江南女子，性格也很好，从没跟人说过重话，最重要的是她的名字总是出现在成绩榜上顾清琛的正下方。

而方夏至，虽然榜单上跟他们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地，但是她亦有她出彩的一面。她的伦巴得过市里舞蹈比赛的一等奖，本人也常跟老师一起出外表演。在什么慰问演出或像是不久学校就要举行的校庆，总能找到方夏至的身影。

“嗯。就是那个，昨天我们着急去买vista，在报亭撞到了她，她还主动道歉的那个。”刘茜茜以为夏至不知道第五姝是哪一位，好心的提醒刚刚才健忘过的方同学。

夏至很不友善得瞪了她一眼，因为偶遇清琛而洋溢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奇差，臭着一张脸。

夏至向来知道自己不是个大气的女子，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喜好。她讨厌顾清琛的名字跟除她之外的一切女子一起被人提起，现下听见，就臭了一张脸。

“不过是谣传罢了。”夏至的语气恶极，就像要是此刻第五姝在她眼前，她能生生把她给咬死一样。

“你怎么知道？”

“他不喜欢那样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他就告诉过我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夏至有些得意，得意她跟顾清琛的打小就认识。

那天中午，刘茜茜重复了很多个“你怎么知道”，而夏至重复了很多个“我就是知道”，顾清琛则自此被刘茜茜打上了夏至竹马的标签。

你不喜欢她的，是吧？

那天晚上，夏至的日记本上满满的一页，都是这句话。她虽自信顾清琛不喜欢不会跳伦巴的女生，但是毕竟那是小时候的顾清琛了。而对于长大后的顾清琛，她一点都不了解，这样的不了解让她不自信。

21分。

夏至面上没有什么悲喜，只是眼睛闪亮亮的，一直跟随着顾清琛的身影转，心里帮顾清琛记着得分。

比赛毫无悬念，顾清琛班上赢了。

陆扬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瓶矿泉水，走到看台第一排的左边，坐在了夏至的边上。“你们班输了，不要哭鼻子啊！”

高中时候的篮球赛就是这样的，赢得一方留在操场上欢腾打闹，输的一方自己回去默默舔伤口。此刻看台上的人几乎都散了，顾清琛班上的同学在篮球场上围作一团兴奋。

“不会。”夏至冲着陆扬咧咧嘴，眼角却在人群中寻觅那个身影。

你当然不会！指不定心里就盼着他们赢呢！

刘茜茜暗自翻个白眼，心里一阵腹诽。

陆扬朝着还被班上的同学包围在场上的顾清琛招了招手，“清琛今天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从来没见他这么勇过。”

陆扬有些沮丧，本来是要跟夏至显摆一下他的球技的，结果今天顾清琛超常发挥，得分比他还要多。

“万一他只是平日里不太认真，今天正常地打了一下球呢？”夏至将视线从操场上收回来，看着她身边的陆扬，颇真诚地说。

陆扬一时被她堵得不知说什么好。

“陆扬，还是你打得最好。”刘茜茜一下将脑袋越过夏至，冲着陆扬笑得有点傻，嘴角还挂着点没有融化的冰激凌。她厌恶夏至为顾清琛辩驳的样子，好像顾清琛就该是样样都拔尖的一样。

“哦？怎么说？”

“你看啊。顾清琛也就是今天打得好了点，但是平均下来一场球的得分还没有你高。”刘茜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损顾清琛。

她很明确地知道她讨厌顾清琛。或许是顾清琛的出现让刘茜茜意识到她的朋友眼里最重要的不是她，而是一直在都在暗处的他。那个不成熟的年纪里，刘茜茜看重的除了李峰就是夏至，她不想有人出来跟她抢，即使顾清琛看起来丝毫没有要跟她抢的意思。

夏至偷偷掐了把刘茜茜，表示自己的不满。

“嗯。还是你说得在理。”

夏至明显觉得从这句话以后，陆扬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之前的炽热，看刘茜茜的眼神也没有之前冷淡。

“怎么没见到第五姝？”刘茜茜看着陆扬，面上一派好奇之色。

夏至知道她是在报复自己刚刚掐她。可惜她只是猜中了一半，没有料到这其中还有刘茜茜的一点小心思。

在食堂看见的那次，刘茜茜就觉得夏至很稀罕顾清琛，而她讨厌这份稀罕。

“你也知道她？”陆扬有些好奇第五姝得声名远播。

“全校知名的才女，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刘茜茜笑得无害，夏至也陪着笑。只是有那么一刻，夏至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来。

“她家里好像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喔，那还真是可惜了。”刘茜茜颇有些惋惜。

夏至笑得显然比刚才真诚了许多。在她看来这样重要的比赛，第五姝都没来参加，就证实了她跟顾清琛的清白关系。

但是陆扬没有告诉她第五姝家里有事不能来，是他从顾清琛口中得知的。夏至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决断地认为他们是清白的了。

说话间，顾清琛就已经摆脱了众人，坐到陆扬身后的座位上。

夏至觉得自己整个脖子都是僵直的，甚至不敢像之前一样偏着头跟陆扬说话。她有顾忌，不敢让顾清琛觉得她在偷眼看他，她害怕她的心思被清琛窥觑到，害怕被顾清琛觉得自己轻薄，害怕因此破坏她在他眼中的形象。

“刚刚在说什么？”顾清琛穿着身明黄色的球服，双手叠放在陆扬背后窄窄的蓝色椅背上，将头枕在上面闲闲地跟他们说话。

夏至打余光里瞟见，有些心疼，他也不闲硌得慌。

“很累？”夏至斜眼见刘茜茜要说话的样子，赶忙抢在她之前开了口，生怕刘茜茜又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嗯。今天算是体味到‘球场神匠’的辛酸了。累死。”顾清琛咧着嘴跟夏至开玩笑。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将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校友，而不是那对夫妻的女儿，这让顾清琛诧异。

陆扬一向是自诩“球场神匠”的，眼见顾清琛拿他开玩笑，鼻子轻轻一哼，算是回应顾清琛的挑衅。

“要喝水吗？”夏至扬了扬手里那瓶尚未开封的脉动。

清琛一笑，伸手接了过去，正要打开瓶盖。就被陆扬转身，一劈手给夺了过去。

“我说方夏至！方同学，你跟顾清琛是不是有私情啊？就只问他要不要水，我坐着跟你说了半天话，也不见你问问我呢？”

陆扬颇语重心长地唤夏至，让她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