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望了望身后的考场，夏至觉得有些不值得。寒窗苦读数十年，就只是为了这两天。“夏至。”清琛也已经出来好一会了。今年的英语考试，还是很简单的，没一会就做完了，实在坐不住了，这才提前交了卷。
回身，清琛站在夕阳之中，手上拿着两瓶果粒橙。夏至几多感慨。为了清琛，就算是再努力十年，能跟清琛在一起，于她，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考得怎样？”夏至伸手接过清琛递过来的水。
“还不错，你呢？”清琛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准考证，至于笔墨之类的，早就在他出了考场的时候就扔掉了。
“不知道。成绩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夏至不敢说自己考得怎样，她自己感觉发挥得一般般。
“你们班今晚聚会吗？”夏至班上有个复读的女生，听她讲，高考之后的那个夜晚是很疯狂的，好多人都是通宵不归的。她应届高考之后跟男朋友在广场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夏至无意间听到，很羡慕。
“有啊，怎么了？你们班没有吗？”
“哦，也有的。不过我不想去。”跟班上的人向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而且她讨厌这样的应酬。清琛又聚会，让夏至很失望，不能一起看星星了啊。
“那，我先送你回去吧。”清琛的手虚扶在夏至的腰间，相携着往校外走。
正走到校门口，夏至忽然感觉清琛扶住她腰身的手变得僵直，抓得夏至有些疼。顺着顾清琛有些僵直的视线，夏至看见了那个乖巧的女子——第五姝。
虽说清琛的反应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还是难逃夏至的法眼。第五姝显然也看见了他们的，她快速地走过来，大方地跟夏至和清琛打招呼，“嗨。”
“嗨。”夏至不知该如何应对，斜眼看清琛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看着第五姝的眼神有些让夏至担忧。
“考得如何？”清琛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不希望自己的罪孽更深重。
“还行。”第五姝轻松地一笑，就好像跟清琛是再普通不过的关系，“你呢？”
“也还行。”清琛的语气平常，夏至却注意到他的嘴角泛起的细碎微笑。看着他们默契的互动，只觉心间一阵揪疼。
“啊。”夏至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头，一副懊恼的样子，“对了，清琛，我想起来了。我爸说今天来接我的，你看我，居然给忘记了。你就不要送我了，快去吃饭吧，我自己在这等我爸。”
夏至如此拙劣的演技，清琛如何不知，只是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那他为何要拒绝呢？“好。”
“那我们一起过去吧。”第五姝缓缓地不失优雅地建议。
“嗯。”清琛应承下来，夏至难受，她一直都知道第五在清琛的心里是有一定的位置的。她虽说眼里容不得沙子，却无可奈何。那个人是清琛啊，是她爱了十一年之久的清琛，她要给他时间和机会，让他解决掉问题。
“那……”夏至强迫自己脸上挂上微笑，眉眼弯弯，“拜拜~”
“嗯。”与夏至相处日久，清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做作，她转身时那复杂的眼神也没有逃过清琛的眼睛。
清琛班上的聚会是吃火锅，就在学校外面的美食街尽头，离校门还有些距离。
清琛在前，第五在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身边时不时经过些搬宿舍的同学，吵杂的环境，安静的彼此。
穿过眼前的巷子，就到了，清琛却忽然感觉手上多出了拉力。第五已经将手拉住了清琛。
回身，却见第五眼里已经氤氲着雾气，“怎么了？”
清琛的语气柔柔缓缓的，含着无限的温柔与安慰，蕴藉人心。也不推开第五的手，她的手不若夏至的手柔然，却是也是细细滑滑的。
“清琛，为什么不要我了？”将头埋进清琛的胸怀间。
“……”不知该如何回答，清琛索性不言不语，一手轻轻地顺着第五的柔发，一手缓缓地拍着第五的背。
“清琛，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分手吗？”第五也不抬头，只是将脑袋更深地埋进清琛的胸怀，“因为你说不想耽误学习，所以我就同意。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方夏至在一起……”
语罢，顾清琛就再没听见自己胸前的那颗脑袋说话了，缓缓地将他跟第五分开来一些，才发现她早已是梨花带雨。
清琛不是不揪心的，他何曾见过第五哭得这样难受，她从来都是谦逊有礼，不卑不亢的。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清琛，你说过的，我们要在一起的，一起念大学，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一起去登山，一起……”第五说不下去了，往昔的誓言她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可是清琛的心却不在她身边了。
“对不起。第五，对不起。”一把将第五姝抱紧，他又如何不记得了，只是他亦是身不由己。
“我不要对不起。”挣脱清琛的搂抱，紧紧抓住清琛的胳膊，“清琛，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清琛犹豫了，动摇了。眼前的女子毕竟是他喜欢的啊。
“清琛。”第五的眼里闪烁着点点泪花，她何曾这样放下身段过，“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她那期待的眼，犹如此刻夜空闪烁的星辰，让顾清琛没有勇气再逆了自己的心，顺着心底的声音，“好。”
只是一瞬，轻轻的一个字，划过夜空，第五姝的眉眼却晕散开来，终于破涕为笑。
“啪”的一声，就好像是人踩在了枯树枝上的声音。清琛跟第五现在身处的正是美食街的其中一条巷子，整好整整一条街全是茶楼，此刻格外幽静，那一声突兀的声音，很容易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循声望去，却见一人站在晕黄的古色路灯下，灯光下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看不清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好一会，三个人都是沉默，谁都没有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