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去吗？”夏至有些怀疑，忽然接到外婆的电话要她去李宅，是为了转移股份的事儿吗？

“嗯。”戚邵芳的声音毫无起伏，让夏至听不出一丝情绪，“中午之前就过来吧。正好在这边用午饭。”

“好。”夏至挂了电话就立即去请了半天的假。戚邵芳考虑得很周到，中午时分不到就派了车过来等夏至，小小的让路经大门口停车位的人惊艳了把，见识了什么叫车中君子，什么叫低调的奢华。

“外婆。”恭恭敬敬地与戚邵芳打了招呼，在她的示意下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夏至不知所措道，“外婆，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戚邵芳抬眼看夏至，又缓缓低下头去取茶几上的咖啡，“我已经联系梁律师取消掉转移到你名下的股份协议书了。”

她心里“咚”的一声，敛着眉眼，等着雍容华贵的戚邵芳对她进行终极审判。

“你不该跟顾清琛裹在一起，毕竟你妈妈已经跟他爸爸再婚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你该理解，我与你之间的唯一纽带就是你妈妈。她是我的女儿，而你只是我的外孙女。”一身华贵的戚邵芳女士平静至极，淡淡地看了眼夏至就撇开眼神定定地看角落里的那盆接满果实的金桔树，“我只能弃车保帅。”

“那，你所说的要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呢？都是假话吗？”

“孩子，相信我，你的幸福绝不是顾清琛。”平滑的语速透着语重心长的沧桑感，戚邵芳女士缓缓吐纳，“哪个少女不怀春，只是小夏，你不该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出不来！刘彦就与你很相配，只要你跟他在一起，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依旧会是你的。外婆说过你该拥有自己的幸福。”

“谢谢你，外婆。我还要回去上班，就不陪您用午餐了。”她的手撑在沙发上一用力，整个人就窜了起来，沉稳的步伐缓缓地想门外走，背影伤感得让戚邵芳有些动容，毕竟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呀！

又饮了几口咖啡，这才冲着女佣招招手，示意她去请人下来。

“妈妈，都解决了吗？”李彩华的眼睛闪闪烁烁的，五年的时间她不见沧桑，反倒平添了抹中年贵妇的气质。

戚邵芳不答，只是点点头，闭着眼睛念佛：作孽哦，她这样大的年纪了，竟然还要使这样的伎俩来伤害自己的孙女。

“妈，谢谢你。”李彩华靠到戚邵芳的身边坐下，伸手抱住她的一只手，脸上的神采不可掩饰，戚邵芳却不见动容，“妈，中午我留下来陪你用饭吧。对不起啊，因为乾宇的事儿比较多，我都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以后……”

“不用了。你回去吧。”不等她说完，就被戚邵芳冷冰冰的话语打断，“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吃饭了。还有，将小夏变相软禁在阿根廷的事儿，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毕竟她是你的孩子，将心比心，要是妈这样对你，你不会失望吗？”

戚邵芳矍铄的眼睛中散发出来的凌厉气质让李彩华一瑟，“知道了，妈。其实我当时只是想要杜绝她对清琛的念头罢了。”

“杜绝了吗？你明知道她从小就是个倔强的丫头还要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李彩华刚想要辩驳却被戚邵芳竖起的手掌生生打断了，“不要再说什么了，你会公司吧。另外，每天要好好吃饭，不要熬夜。”

“是。”

“小小姐，到振华了。”前座的司机许久不见夏至有下车的动作，只好轻言细语地提醒尚在愣神的某人，夏至涣散着眼神，牵强地扯出个微笑，“好。”

下车的时候，她一个踉跄，往前冲了两步才稳住。振华是地产公司，门前的绿化相当的给力，夏至慢慢地坐在绿化里面的长凳上。好久，才掏出手机拨号给顾清琛。

“再等一下，我还有一个紧急的文件要处理，等我弄好就去振华接你吃午饭好不好？是不是肚子饿了，之前给你买的巧克力先拿些出来垫垫肚子。”前几天也是这样，每到这个点夏至就会打电话给清琛，有撒娇语气的，有蛮横语气的，有嘲讽语气的。

撒娇式：“清琛，我肚子饿了，你快点过来我们去吃饭吧。”

蛮横式：“顾清琛！你是想饿死我是不是，现在都几点啦！”

嘲讽式：“清琛，你好笨哦。就那么点文件好要看那么久！”

当然每次顾清琛都能见招拆招，让夏至占不到半分便宜。

他话语间的温柔缱绻让夏至动容，伸手抹掉溢出眼眶的泪水，捂住手机抽泣了两声稳住了气息才缓缓道：“清琛，你好笨哦。是我见过最笨的总经理。”

“那是因为你只见过我这么一个总经理没有对比，才不知道我有多优秀。”清琛将手机夹在肩颈之间，漫不经心地翻看文件，回应她。

清琛的声音低哑动听，像是多瑙河淙淙的流水声，浸人心脾。她牵扯着一边的嘴角嘲讽自己：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她还能听多久。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套装外套上，她想象着要是往常她会如何回应他，抽抽气反驳他：“我是没见过几个，就见过你和刘彦，但是人刘彦就比你优秀多了。”

“怎么声音哑哑的？”清琛顿下手上的动作，细细地询问夏至。她心里一惊，暗自在电话这头抹干泪水，“哪有！可能有点感冒。”说完还大声地咳嗽了两声，验证自己是真的感冒了。

定是昨晚的缘故。昨天半夜他起来上厕所，就见她只是胸口处搭着一小块被子，这才替她盖好。清琛信以为真，将电话换到另一边的肩颈处，这才闲闲地回应她：“刘彦的确是比我优秀。但他是总裁，不是总经理。他的社会阅历比我多了几年，等我到了他的那个年纪，自然是会比现在的他强的。所以，刘彦不算，我依旧是你见过的最优秀的总经理。”

夏至耸耸鼻子，闷声道：“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