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隐隐所含的威胁,莫逸凡知道得一清二楚,百分之五的股份,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他心中的天平慢慢倾斜向了极端。
沫北颜已经离开三天了,白承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已经三天了。他感觉到自己已经丧失了应有的身体机能,肌肉在萎缩,细胞在死亡,他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人虽未死,心却已死。
云叔来看过很多次,敲过很多次门。
他也不声不响,最后逼得云叔拿了家里的钥匙把门打开,却看到白承阙一张一张看着像是信一样的东西,没有任何不好的表情,看起来正常的很,他还不忘抬头提醒云叔:“我没事,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云叔原本想找许慕迟,可想想白承阙的颓然样子,他实在无法将先生的家事透露给别人,只好作罢。
白承阙的手机上有无数个未接来电,他人不在,许慕迟焦头烂额的处理着公司的事务,大大小小的请示,也没法子说出来,只好给他打电话,可永远都是无人接听。
到最后,许慕迟也失望了,他只想好好处理了手头的事务,来白承阙家打白承阙一顿。
手机又开始振动,白承阙突然感觉到心口很疼,他脸色一白,看到手机上是个陌生来电。
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非常不对劲,几乎没有犹豫的,他按下接听。
一阵强烈的电流音,对面似乎安装了变声设备,那声音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白承阙,沫北颜现在在我这里,想救她的话,马上来林荫大道307号的那个废旧工厂,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过期不候。”
电话没有给白承阙任何回应的时间,马上就挂断了。
沫北颜,这三个字是个魔咒,白承阙强自站起身来,三日没有进食,也没有活动,腿上血液不流通,他差点摔倒在地,即使如此,也不能遏制他的疯狂。
云叔原本还很欣喜,白承阙终于肯出来了,可没想到白承阙看都没有看他,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没过多时,云叔就看见,白承阙的座驾扬尘而去。不安的感觉攉取了云叔的心脏,他想了又想,拨通了许慕迟的电话。
与此同时,白承阙的眼中,只有加速再加速,找到那间废弃工厂。林荫大道是一条贯穿景城市区和城郊的路。
当年,莫宛白就是在这条路上的某个十字路口出的事,车越来越快,导航一再的提醒,您已超速。白承阙听不到也看不到,他只想往前。
路标指向249至351的区段,他停下车,这里已经属于半个城郊,路上的人并不多。
他几乎癫狂的问着路人:“307号在哪里,是不是有个工厂?”大多数人都是前来打工的外乡人,他们原本就不熟悉这里,何况白承阙状如疯癫,他们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路边有个老人注意到了白承阙,乐呵呵走过来:“年轻人,307号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往右看,是个废弃小工厂。”
白承阙已神速鞠了个躬道谢,便匆匆地往老人所指的路口跑去。
这是个十字路口,白承阙却觉得出乎意料的熟悉,他突然想起车祸现场的照片,这个地点竟然是当年莫宛白出车祸的地方。
体力上的透支让白承阙逐渐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这个绑架沫北颜的人,恐怕和这件事拖不了干系。
白承阙定了定神,保持着他惯有的风度,慢慢走进这个工厂。
这里似乎是个面粉厂,建筑老化的很严重,墙上油漆已经斑驳得不像样,还隐约可见“一等粉”、“二等粉”等字样。
白承阙走进主车间,原本巨大的机械被堆在墙边,二层栏杆上,一声声鼓掌的声音空洞地传过来。白承阙抬头一望,看到的正是莫逸凡那张可恶而扭曲的脸。
“姐夫,别来无恙啊。”
莫逸凡脸上的笑意极阴郁,假如说以前姐夫这个称呼,是为了不断认可莫宛白在白承阙身边的地位,现在这声姐夫,无疑是一种深刻的讽刺。
白承阙倒没有对此产生什么情绪:“难怪会约在这里,沫北颜呢?”
“哈哈哈,姐夫你可真单纯,你以为我会把沫北颜带到这里么?”莫逸凡手指不断叩击着生锈的栏杆:“我告诉你,今天不按照我的方法做,你就永远别想看见沫北颜了!”
“你想要什么,直说吧,我没有太多时间耽误。”白承阙知道,自己只有表现得对沫北颜不屑一顾,才能暂时让莫逸凡放松警惕。
莫逸凡手一扬,掷了一把仿真匕首下来,那锋利的钢口散发着锐利的冷光,像极了白承阙一直以来的目光。
“这样吧,你在身体上捅一刀,让我报报上次你把我胳膊弄脱臼的仇,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好好和你谈谈沫北颜的问题。”莫逸凡的嘴脸殊为可恶和无耻:“哦,对了,最好捅的重点,不然我可不原谅你。”
白承阙却丝毫没有犹豫,他拿起匕首,向腹部戳了一刀。
冰凉的刀刃探入温热的血液中,因为一些医疗知识,白承阙堪堪避开了脏器,可是一瞬间巨大的痛感让他差点拿不住匕首,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手指覆在伤口上,白承阙抬起头,眉头都未皱:“好了,告诉我你把沫北颜弄到哪里了。”
血液止不住的从伤口里汩汩流出,将白承阙雪白的衬衣染得通红,粘腻在皮肤上,后腰上有汗珠渗出,白承阙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莫逸凡又开始鼓掌,他摇头晃脑:“啧啧啧,真是一片痴情。”
他摇着手里的手机:“看到没?只要我一个电话,你就永远都见不到完整的沫北颜了,你会看到什么呢?一颗眼珠?还是一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