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一会儿的功夫,曲四郎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阵力量,他踹开马厩的大门,直接从里面干脆利落得割断了马的缰绳,接着翻身便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直接就朝着刺客冲了过去。
马儿嘶鸣一声,刚刚的打闹已经惊扰到它们了,趁着这股劲儿正好赶紧冲出去。那刺客见到最终一击还没有成功,正想上来补上一刀,没想到电光火石之间形势已经骤然逆转,曲四郎已经骑上了一匹马,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青州这边的马儿个头都很大,跑动起来势不可挡,若有人挡在前面,马蹄踹到的话可以把人踢飞出去,晕厥也是有可能的。下意识的刺客就忍不住退到了一边,正想要等马儿过去之后从后面飞身上马背,没想到曲四郎早就料到对方这一招,在马背上扭过身子,将匕首狠狠朝着对方看了过去。八壹中文網
他在马上居高临下,这一匕首下去顺势而为又是为了脱身,因此下手极重,几乎使得刺客的短剑都因此向下弯曲,若不是短剑制作精良,只怕会因这一番变形而断裂。
但是只是阻挡这一个动作,便使得刺客丧失了飞身马上的良好时机。曲四郎也十分聪明,根本无心恋战,将对方逼退之后立刻回身策马疾奔。转眼之间就把刺客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刺客原本还想着去追,但是被割断缰绳的马儿因为受惊纷纷四散奔逃,一时之间早就跑的干干净净,竟是让他抓都抓不到。况且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扰到了附近的居民,已经有人探头探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被太多人看到,那么他的身份又会受到怀疑,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哼!”刺客朝着曲四郎逃走的方向狠狠地看一眼,转身便跳上了屋檐,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马蹄哒哒,急促的敲击在石板路上,爆发出响亮的击打声。曲四郎咬着牙只顾着向前赶,根本不敢停下来往后看。他怕自己一回头,就能看到刺客举着短剑准备刺下的狞笑。跑了好一会儿,直到天光大亮,街上已经有行人出来走动的时候,他才敢慢慢停下来。
那个刺客应该是不会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刺杀自己吧?
曲四郎喘着粗气,身上的多处伤口还在流血,汗水不小心渗入伤口会引发针尖一般的刺痛。他现在又累又痛,脑子里面十分混乱,各种疑问纷至沓来,完全整理不出任何的思绪。一瞬间他都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做什么才好。
从他身边经过的行人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个形容狼狈的男子茫然的站在街上,都不敢上来询问怎么回事。曲四郎过了一会儿,等到心绪稍微平静了之后,便调转马头朝着石万全的店铺里面走了过去。
现在或许只有石万全才能保住自己,而且他见多识广,交游广阔,或许可以帮助自己查清那一个刺客是谁,他为什么想要刺杀自己。曲四郎自问自己近日并没有结下什么了不得的仇怨,为社么那个人对自己如此仇恨,乃至招招杀机、步步逼命呢?
曲四郎只觉得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胸口的衣服已经颜色变深了一大片,那都是血。曲四郎在马上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喉咙阵阵发干。不行,再这样耽搁下去的话,自己就要失血过多,都到不了石掌柜的门口。
曲四郎不再犹豫,再次策马疾驰了起来。按照大宋境内的规定,除了一定品级的官员以及驿站的官员,其他人都是不可以在城市之内奔马的。但是现在曲四郎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想着赶紧找到石掌柜。
大清早的,石掌柜刚刚打开店铺的门,打着哈欠正准备去洗漱吃早饭,忽然见到街道上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点从街道的另一边冲着自己这边远远奔了过来。马上的人越来越近,赫然发现便是曲四郎。
石掌柜大吃一惊,曲四郎?怎么会是他?他又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转瞬之间曲四郎已经来到了门口,他见到石万全,顿时激动地眼睛里都要闪现了泪花,想要从马上利落的下来,不料失血过多再加上情绪激动,他直接重重的摔了下来,还好石万全上前扶了一把,曲四郎才没有跌落地太惨。
“石,石掌柜,快,快救我!”曲四郎无助的张合着嘴巴,努力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就觉得浓浓的疲倦在向自己狂卷而来,他实在抗拒不住这样的倦意,头一歪就昏过去了。
石万全靠近曲四郎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虽然不知道具体曲四郎经历了什么,但是石万全还是赶紧喊来了伙计将曲四郎抬了进去,然后赶紧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曲四郎这一路这么显眼地跑了过来,几乎引起了街上所有的注意。石万全旁边的店铺里有人冒出头来,好奇的问道:“石掌柜,这个人是怎么了?”
石万全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啊。但好歹是我的朋友,终归是要救上一救。”曲四郎身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受的伤重不重。唉,这到底叫什么事儿啊。
……
赵栀三人在清河县盘桓了数日,每日里不是去盐场附近探查地形,要不然就是在衙门里分析情报。赵栀连停尸房都去了好几次,她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点没有注意到。清河县的停尸房条件有限,就算有冰块,尸体的腐化仍然不可避免。赵栀眼睁睁的看着尸体越来越难以辨认,心里更加焦急。
她不禁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始终找不到足够的线索,可以将所有的证据串通起来,看着面目全非的顾云,就好像自己是愧对了死者一般。
薛仵作从事这个行当十来年了,还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赵栀心事重重的真正原因,在一次两个人对于尸体的检查之后,他叫住了赵栀。
“赵小娘子,”薛仵作和蔼地说道,“你这几日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没有查到线索的缘故?”
赵栀闻言,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就像是被老师发现没有默书的学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