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顾云有可能是在水缸之中淹死的？”乍一听到这个说法，李珏还觉得有些耸人听闻，不过仔细想起来，这为什么不可能呢？

“不一定是水缸，只要是有一定深度的盛水的容器就可以。”赵栀回答道，眼睛依旧闪闪发亮。一直以来她的思路都围绕着池塘打转，因此出现许多解释不通的点，这才让她的思路始终困在了死胡同里面出不来。

可是现在，赵栀只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之感。池塘不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那么原本已经走入死路的探案方向就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那么凶手必然是一个青壮年男子，他要有足够的力气可以把顾云的头一直按在水中，直到他昏迷。”周禛已经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而且他住的地方必须要远离人群，不然的话一是顾云挣扎的时候说不定会发出声音，还有二来在转移顾云的时候容易被人发现。”李珏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在脑子里搜索者符合条件的人家。忽然之间一道亮光划过了李珏的脑海。

“施老头？！”李珏不由得失声叫道。

周禛和赵栀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李珏自觉失言，不由得有些讪讪的，“我就随口一说，觉得只有他符合，不过也不太可能。”

在盐场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是住在一起的，这样邻里之间方便有个照应。大家在一起住了很久，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只有施老头是后面才来的，杨青给他安排的住所就要距离大家伙住的都要远一点，不过也算还好。

真要说符合条件的地方，似乎只有施老头的家了。可是依照他们见到施老头的模样，就算他没有生病，那一把瘦弱的老骨头哪里是顾云的对手？这样的话就又对不上号了。

赵栀叹了口气，老实说在她想通了池塘是移尸现场之后，就锁定了怀疑对象，就是施老头。但是这样依旧有说不清的地方，但是赵栀还是觉得施老头可疑性更大。

她之所以之前不肯说，就是怕自己过于主观，带偏了周禛与李珏的思考方向。没想到敏锐的李珏倒是跟自己想到一块了。

“我之前猜测就是施老头，但是觉得说不通就没有告诉你们。”赵栀看着周禛与李珏两个人，“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施老头不是顾云的对手。”李珏毫不犹豫，“就算施老头有杀人的决心，也不可能是他亲自动的手。”

“那也就是说，你觉得是有人做了帮凶，帮助施老头杀人？”赵栀挑起了眉毛，“施老头无儿无女，一个人独居在此，谁能帮他杀人？”

“杨青。”周禛从嘴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让屋子里的氛围都为之凝结了一瞬。李珏与赵栀都不由自主的看着周禛，后者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僵硬神情。

周禛此时心里很乱，他一直觉得梨花盐场有问题，但是却检查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让他对杨青这个人抱有深深的怀疑。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这样毫无根据的怀疑并没有作用，所以一直深深地埋在心里。可是只要有合适的时机，那一颗怀疑的种子还是会破土发芽。

“阿禛，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杨青。但是杨青杀顾云，真的没有什么证据支撑。”赵栀不得不客观地指出这一点。她虽然想要破案，但是却不希望酿成冤假错案。

“我明白，我的确是怀疑杨青，但是还不至于怀疑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周禛点点头，他还是分得清事情的公私缓急的，“只是如果真是施老做的话，他唯一的帮手就只有杨青了，别人更不可能。”

这倒是实话，赵栀有些郁闷的想着，现在虽然作案思路有了新的局面，但是因此带来的怀疑对象似乎也变得更加不可能。

莫名其妙地，赵栀忽然想到了前世的时候看到过得一句话：“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就算在不可思议，也是唯一的真相。”

或许，最后的真相就是会让人匪夷所思吧。

曲四郎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只觉自己浑身上下痛的要死，眼睛微微睁开，眼前也是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入眼所见乃是一顶床帐，曲四郎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似乎还盖着一层柔软的薄被。躺在软软的床上，曲四郎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都要被抽干了。

曲四郎咬紧牙关用力支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靠在了床边。他看到身上的伤口已经都被包扎好了，雪白的纱布显得十分刺眼。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让曲四郎气喘吁吁了，他用力回想着自己在倒下之前看到了什么。

看来是石掌柜将自己救了回来，又派了大夫为自己治疗。曲四郎的心放松了些许，自己现在已经安全了。他正这么想着，正巧见到石掌柜走了进来。

见到曲四郎已经坐了起来，石掌柜看上去十分意外，“哎哟，看来大夫说的不错，说你身体好，很快就能醒过来。”

“多谢石掌柜救我。”曲四郎抬起眼，满满的都是感激。自己这一条命就是石掌柜保下来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后一定听石掌柜差遣！”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客套了。”石掌柜上前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说来话长啊。”曲四郎叹了一口气，于是就把自己在青楼中醒来之后后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石掌柜，他还着重描述了一下刺客的外貌，想知道石掌柜认不认识这么一号人。

石掌柜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人。不过做刺客这一行的大多十分隐蔽，来无影去无踪，因为一旦他们暴露了踪迹，多半死期也就不远了。

“我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我生平打过交道的人里面并没有类似形容的人，如果他是受人所托来杀我，那我就更搞不明白了。我自问平时待人处事还算不错，没有得罪人的地方啊。”曲四郎怎么想都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