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赵栀是耍诈让施老头露出了马脚，从取证的角度来说也不算完全合法，甚至可以说是使用了灰色手段取得了这样的结果。好在宋朝律法倒是不太讲究过程正确，所以这样的方式也勉强可以接受。

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施老头带回到县衙之中先关押起来。施老头对于这样的结果完全平静的接受，没有任何反抗。

当他们走出门的时候，走出家门看热闹的居民们见到他们要带走施老头看上去十分惊讶。居民们已经知道这两男一女都是官府的人，这段日子都在忙着顾云被害的案子，怎么这一次他们要带走施老头？

居民们神态各异，心中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没有人敢上来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跟在周禛三人的身后，沉默的看着他们带着施老头上了马车，一路走远了。

有些机灵的人一路小跑，跑回了盐场，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杨青：“杨承首，之前那三个官府的人带走了施老头！”

杨青正一手打着算盘，一手记录账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猛然抖了一下，一滴墨水不由自主地滴到了空白纸页之上，晕染出了一大片污渍。他抬起头，震惊的看向来人：“你说什么呢？”八壹中文網

“杨承首，就是之前老是来我们这里的那三个官府人！他们带走了施老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又不敢去问!”盐场里面的人们都知道杨青跟施老头关系十分好，他一定会关心施老头的最终去向的。

杨青站起身来，刚要迈出一脚，却又慢慢收了回来。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奇怪，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矛盾与担忧。

“杨承首？”来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跟进的。”杨青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神又重新坚定起来。

“是，是。”来人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杨青目送着他们远去，眼光有些愣愣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接到老余头的命令也有好几天了，石万全依然一无所获，这让他寝食不安。

石万全也是聪明人，老余头的命令一来，石万全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心怀侥幸，觉得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曲四真的跑去投奔了方纪，那么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方纪出名的铁面无私，曲四也不会幸免的。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抓捕曲四的行动迟迟没有结果，石万全不得不开始考虑这种可能性。石万全对于自己的情报网还是十分自信的，三教九流之中他都认识不少熟人。无论是乞丐、流浪汉，哪怕是混混妓女再到各路商会，就算是青州府衙里面，石万全认识的人都有不少。

从这些人的反馈之中，石万全依旧没有看到任何跟曲四下落有关的消息。

这迫使着石万全不得不考虑另一个可能性，就是曲四郎真的投奔了方纪。方纪的私宅虽然就在府衙之中，但是却是另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宅子。

朝廷给各个地方长官配备了宅子，都是按照平常的标准建造的。有的长官自己有钱，嫌弃宅子小不够住，就会另外自己再买。方纪家境一般，更何况还没有成家，所以他都是住在朝廷配备的小宅子里面。

这一座小宅子里面人数不多，但是如同铁桶一般，石万全不是没有尝试过往里面塞人或者收买其中的某个下人，但是都没有成功过。所以方纪的小宅子还真是一个水泼不进的区域，让石万全很是头疼。

如果曲四真的在里面……石万全一时之间也有些一筹莫展了。就算他真的在里面，接下来又要怎么杀掉曲四？而且过去了那么多天，谁知道曲四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呢？

石万全想了半天，之前他也询问过青州的各家大夫，有没有最近去过府衙给陌生人看过病。有的大夫表示只是给府衙的下人看过病，也是例行检查，没见到什么生面孔。

儿而府衙的物料供应上面，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就算曲四真在里面，那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看官府的采买也不会有大变化。石万全苦心盯了好几天，终于还是在药铺这里看到了端倪。石万全曾经问过大夫，曲四的伤如果想要治好，要抓哪些药，药方子现在还在石万全手上，他派手下盯着各个药铺，凡是同时买了药方上的药的人，就继续跟踪。

这个方法不算精明，也好在石万全手下人多，硬是通过这一招，追查到了方纪身边的侍从玉林身上。

要说玉林这小子也真是聪明了，他根本没有自己去药铺，而是分别托了两三个人从不同的药铺里面买药。要不是其中有一味药材比较特殊，平时用的少，而且采购的人买的有点多引起了跟踪者的疑心，只怕他们还发现不了玉林才是最终的购买者。

跟踪者看到采购的人在酒馆里面跟玉林交接的场景，立刻就回去禀报了石万全。石万全此时才不得不相信曲四还真是兵行险招，跑去投靠了方纪。

按照老余头的指使，石万全应该立刻派人杀掉曲四郎，但是石万全并没有这么做。说实话，自从他接到老余头的命令之后，就已经在暗地里做了二手准备，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距离曲四郎逃跑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方纪还在给曲四买药，这就说明曲四还没有死。这么久的时间内，足够曲四郎把万通堡的事情泄露个底朝天了。曲四郎虽然只是押送货物，但是做了那么久，秘辛也是知道的不少。别的不说，就光是万通堡贩卖私盐这件事，就能够让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曲四郎到底没有接触到核心的事件，但是石万全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些年贩卖的食盐并且借此赚到的钱，那真是如同金山银海一般。这样丰厚的利润试问哪一个商家能够忍得住？

方纪现在还没有动手，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石万全却要好好准备一下自己的脱身之计。

开了十天的榷场已经关闭，各路商人也都纷纷准备动身离开。如果想要离开青州，浑水摸鱼趁着现在也是一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