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没等田氏这一声为什么问出口，赵栀抢先道：“因为顾云目睹了杨青贩卖私盐的秘密，杨青才想要杀人灭口。我们这次来，也是想知道顾云到底知道了杨青什么秘密，杨青又是如何贩卖私盐的。”

直到听到了这些，田氏才得到了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后，一直支持着田氏的那股精气神就像是风中残烛。忽然就熄灭了。

之前的田氏虽然容颜憔悴，但是那一双眼睛之中始终燃烧着倔强明亮的光芒，虽然弱小但就是顽强地不肯熄灭。但是在真正达成心愿之后，支撑着她苦苦追寻的勇气似乎一下子就耗尽了。

赵栀一把抓住了田氏的手，声音急促：“这没有结束！你还要继续坚持下去，你如果做什么傻事，顾云在天上都是安不了心的！”那样的万念俱灰的眼神她见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会让她心内一颤。

过了许久，田氏似乎才回过神来，她慢慢转动目光对准了赵栀，似乎是第一次见她一般，“你说，你说你们在找什么？”

面对田氏突如其来的疑问，赵栀楞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答道：“我们在找杨青是如何贩卖私盐的。”

“我能帮得上忙吗？”田氏立刻问道，没有丝毫犹豫。一双恳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栀。

赵栀的心不由得一软。田氏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是多么想要帮忙了……

“你还记得顾云生前几天对你说的话，除了告诉我们的那一些，还有什么特别的么？”赵栀坚持从这一点逆推杨青的手法，她觉得一定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

田氏绞尽脑汁回忆着，除了顾云问她盐铺如何称重的问题之外，其他还真的没有什么了。赵栀见田氏苦苦思索，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吧。”这到底也是他的一个猜测，不一定对，何必这样为难别人呢？

“着实是除了问称重的问题之后，就没有说过别的了。”田氏哭丧着脸回答，她是真的想要帮助赵栀他们，可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那么无能为力。

“称重啊……”赵栀叹了口气，这个他们已经知道了，称重嘛……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了赵栀的脑海，一时之间她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是啊，为什么自己之前始终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呢？

赵栀来不及跟田氏说什么，急忙转过身就往盐场的仓库跑了过去。田氏不明所以，想要追上去又被守卫拦了下来，急的她直喊赵栀的名字。

赵栀回来，将田氏一把拉了进来，急促的对守卫说道：“她是苦主，让她进来不会有事的。”紧接着也不再说太多，直接拉着田氏向着仓库跑过去，等到了库房才发现大门紧闭，赵栀转头对田氏说道：“麻烦你去杨青办公的地方找周禛，让他把库房钥匙拿过来。”

田氏点头应了一声，连忙匆匆跑了过去。赵栀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努力平息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她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觉得这个猜想极有可能就是现实。

很快周禛与李珏就大步赶了过来。

“阿栀，你发现了什么？”来到近前，李珏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开门，我要验证一下我想的对不对。”赵栀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尽量保持冷静说道。

周禛立刻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赵栀立刻走了进去，她并没有关注那些堆放好的盐袋，而是直接奔向了摆放砝码的地方。

赵栀拿起了其中一个砝码，掂量一下，随即递给了周禛：“阿禛，我怀疑砝码有问题。”

周禛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砝码？这些不是朝廷定制的么？”

“朝廷定制的，也不代表私底下就不能仿制了啊。”赵栀快速地说道，“我怀疑杨青是私底下做了一个仿制的砝码，但是重量跟标准的不一样了。”

李珏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直到此时终于恍然大悟，“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还真是隐秘啊！”

“阿禛，你可以把砝码都带出去，交给相关人员鉴定一下，这些砝码的真正重量到底有多少。”按照原本的规定，一个五石，一个十石。但是赵栀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如此。

周禛点点头，立刻就叫了衙役过来，将砝码通通带走，运到别处去甄别。

周禛在盐场也没有其他的发现，只好悻悻离开。好在还有赵栀这么一点突破在，如今就只希望赵栀的思路是正确的。临走前，赵栀还安慰了田氏几句，最终看着她安安稳稳回到了家才登上马车离开。

等他们匆匆回到明州，吴知州已经恭候多时了。周禛一下车就被吴知州拉了过去，两个人在书房谈了许久。李珏自觉的没有冲进去，而是跑到了赵栀那边跟她说话。

“你说，吴知州过来找周禛说什么？”李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还能说什么，说太子的事情呗。”赵栀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太子那边也该有回音了。”

对于这件事，赵栀真没什么好说的。宝珠庵的事情牵扯到了八大王，贩卖私盐的事情有扯出了太子，官家的这两个儿子还真是能折腾，孜孜不倦的折腾自己人。倒是可怜这些底下人，无所适从，要给上头人收拾后续。

“你对于太子是怎么看的？”赵栀问李珏。

李珏认真想了想，“我只是跟太子做过同窗，太子么……”李珏斟酌着词句，“算是个和善人吧。”

“和善人？”赵栀觉得对于一国太子，用这样一个描述还真是有些讽刺，“普通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一个太子这么说，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啊。”

“太子为人温和善良，这倒是没话说，不过可能是少了一点魄力吧。”李珏用词还算小心，到底也是官家的儿子，说起来还是自己的表兄，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

李珏对太子没有什么好感恶感，之所以他的立场站在太子这边，只是因为他的家族立场便是如此。太子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身为皇家之人，能有个和善的品性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