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士兵们状态很奇怪,都是晕晕乎乎的,就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陈珂面色阴沉下来,那个景象让他印象十分深刻。当时他想方设法潜入后山,见到河谷里面的军营之后便是第一个震撼。然而那些士兵的状态有让他更加惊讶。
全部都是如同酗酒之后的状态,跌跌撞撞,摇摇摆摆,似乎走路都走不好了。这样的士兵,站都站不稳,如何指望他去打仗?
陈珂本身就是军营里的人,对于这种现象肯定要引起重视。他在后山呆了几天,这些士兵们对于外界的反应也十分微弱,就好像一个个都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们得注意。
在那几天里面,陈珂发现每天都会有人给这些士兵做饭,保证他们不会饿死。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送一批东西过来,分发给士兵们喝。
“我弄到了那瓶东西,喝起来甜腻腻的,并不好喝。但那些士兵却喝的津津有味,让人十分费解。”陈珂皱着眉头说道,而且有的士兵就算不想喝,最后似乎都抵抗不知那瓶东西的诱惑,还是忍不住喝了。
“是不是百安堂的枇杷露?”李珏忍不住脱口而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陈珂重重点点头:“没错,就是百安堂的枇杷露。”
“所以你就顺着这条线索来到了百安堂?”周禛挑着眉问道。
陈珂在军营附近埋伏了几日,正好捕捉到了一批枇杷露送到军营的时间,他喝了一点之后就觉得十分不对劲,立刻断定军营之中的异状一定是跟枇杷露有关系。于是他跟着运送枇杷露的人出去,发现了百安堂的人。
百安堂的人运来东西之后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在留仙观呆了一会儿。陈珂监视留仙观一段时间,发现留仙观的日常生活所需之物,都是靠着附近的山民从山脚抬到山上去的。于是陈珂便带着他的手下乔装打扮成山民,然后借着搬运物资正大光明出入其中。
等到在留仙观内混熟了之后,陈珂便想办法将百安堂派来的人除掉了几个,伪装成人不慎失踪的事故。百安堂人手不足,只得从留仙观里面借了几个苦力,其中正好就有陈珂。
于是陈珂就让其他人待在留仙观按兵不动,自己就跟着百安堂的人手进入了冀州,成为了百安堂的伙计。
“我在这里呆了几日,基本上什么都接触不到。”陈珂十分苦恼,“他们看守的非常严,我一个小伙计根本看不到什么机密。”
“你不知道,那掌柜之前还在跟人商量,说万一发现你们这一批人不对劲,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把你们都干掉。”周禛摇摇头,将自己之前听到的对话复述给陈珂。
“还真是心狠手辣。”陈珂感叹了一句,“我进入冀州城,也想着要找你们。但是冀州城里面茫茫人海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找,没想到你们居然过来了,你们也查到百安堂不对劲了?”
“说到这,倒是要请你帮个忙了。”李珏伸手入怀,拿出了那一瓶枇杷露,“你喝一口,看看有什么不对劲?”
面对李珏炽热的目光,陈珂就算再不想喝来历不明的饮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一喝完他便诧异起来,“这味道,还行啊。”
“这也是百安堂的枇杷露,跟你之前喝的一样吗?”李珏点破了他心中的疑问。
“不一样。”陈珂立刻回答,“我在留仙观喝的枇杷露比这个要甜,但是虽然甜却感觉并不好喝。怪不得我进入冀州城之后,发现枇杷露卖的那么好,我还奇怪难道冀州这边的口味就是不一样?原来从口感上就是有差别。”
周禛开口了:“这么看来百安堂一共有两种枇杷露,一种是酸甜口味,卖给大众;还有一种更加甜,但是是提供给了禁军。”
“之前顾斌手里的那一瓶,只怕不是买到的,而是他用了什么手段拿到的。”李珏深有同感,也开始了自己的推测,“只怕他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军队里面枇杷露不太一样,所以开始怀疑。”
“可是为什么顾斌能发现,其他人就发现不了呢?”周禛提出了质疑,“毕竟口味上不一样。”
“如果一开始百安堂提供给军队的就是甜枇杷露呢?”李珏慢慢说道,“水饮的甜度不同,或许跟果子的甜度有关系。只要这么解释的话,只怕很少有人怀疑吧?就算军队内的普遍要比外面甜,别人也会以为是军队里面用的东西比较好的缘故,不会想到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况且禁军军营是比较封闭的,士兵们没事是不允许随意进出军营的。军官们会好一些,有家室的军官还能回家居住,但是或许他们接触到另一个版本的枇杷露的机会比较少,或者接触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毕竟用水果做的水饮,口味参差不齐是很常见的事情,大家或许都不会在意。
而顾斌或许就注意到了这细小的差异,同时可能也注意到了军队内部出现的怪现象,并且将这两者联系在了一起。阿文说过,她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辞但是做事非常严谨细致的人,或许这一份做事的严谨就让他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所以才起了疑心吧。
但是显然顾斌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接触到的是怎样的黑暗,以至于他到后来被盖上了叛国的罪名,火速关进禁军的监狱然后有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许有人就是不想让他将这件事传出去,所以干脆让他死,甚至还不放心他是否留下了什么只言片语,索性一把火烧了他的家,这样什么有的没的,最终全部付之一炬。
周禛与李珏相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这些事情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仔细想想都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官场也是战场,军队里面尤其如此。如果一个人触动到了他人的利益,被群起而攻之也是可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