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萍穿着沾满血迹和泥土的衣服,嘴唇干白,眼神迷离,意识虚弱,深一脚浅一脚的光着脚走在乡间小路上。
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青年,村民打扮的陈春福,正在自家平房的院子里,看到路边的何萍先是愣了一下,又回头继续干活。
何萍的意识已经虚弱到了极限,瘫倒在路旁,陈春福赶紧扔掉手里的工具,上前扶起何萍。
何萍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托起”,短暂的“飞行”了片刻后平稳的躺下。
耳边传来阵阵男人的声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只觉得自己美美的睡上了一觉,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物换星移,夜去昼来。
何萍逐渐苏醒,身上伤口都被简单处理过,但身上的衣服并没被动过。
本要被痛苦和绝望淹没的自己,突然得到了一些慰藉,觉得生活似乎不是只有困苦,也许还会有曙光。
何萍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农家平房的土炕上,这也是乡村生活里日常所用的床。
通常炕下通有管道,从内部连着灶台,这样烧火做饭的时候,炕就被烧热了,夜里睡觉也不会觉得寒冷,就是气温低的时候,额头和面部会觉得冷。
刚刚靠坐起来,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再加上“透支过度”,倍感疲惫和饥饿。
屋外的陈春福察觉到何萍已经醒来,便从锅里盛了一碗白粥,小心翼翼的端到了何萍面前。
何萍先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面前的这个青年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但个子几乎要顶到房梁了,至少有190cm。
青年还用嘴吹了吹,示意她趁热吃。
何萍迟疑了一下,但因为太长时间米水未进,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便大口的喝了起来。
然后陈春福拿了一叠干净的衣服放在何萍身边,“可能穿起来会有点大,但都是洗干净的,内个,我先出去了。”
何萍见青年害羞的样子,心里产生了几分好感,看着这宽大的衣裤,似乎觉得这样简单的生活也不错。
就这样,何萍与陈春福在这山野村庄安静的生活了起来。
二人相敬如宾,土炕一人睡一边,陈春福白天出去做农活,何萍就在给牲畜添加饲料,学着生火做饭。
由于村子在西来市矿区附近,所以村民家家都烧煤。
起初何萍看见成堆的煤还会联想起在矿区发生的种种,但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已经逐渐淡忘了之前那些不愉快。
脸上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日子过得平淡自在,二人也从来没问过彼此出身背景,以及为什么一个人之类的问题。
陈春福则躺在炕的另一端,睡得很沉稳。
何萍盖着被子躺在炕的一端,脸上洋溢着笑容,仇恨褪去,觉得就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美美的睡了过去。
天还没有亮透,何萍被窗外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吵醒,转头一看陈春福没在被窝里。
清晨的气温很凉,何萍从床上下来,拿起陈春福的外套准备出门给他披上。
拿着外套,面含着笑意的刚走到门口,远远看到陈春福在打电话,手里还拿着一张黑白照片,还没等何萍迈出门外,只听见陈春福毕恭毕敬的问候。
“车总您好!”
当何萍听到“车总”的时候,表情骤变,好像泰山压顶一般,顿时觉得两眼一黑,瘫坐在了地上。
“去年您在村子里发照片说寻找一位儿时的朋友,我这倒是一个姑娘长得和照片里的人八成像,您看是不是……”
何萍觉得万念俱灰,此时此刻的心情和当天被扔进坑里时几乎一样。
“那之前说的奖金……”
何萍听到“奖金”时,绝望已经完全吞噬了自己,内心暗暗发誓!
“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动情,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全都要付出代价!”
陈春福打完电话,朝着屋内走的时候,看到何萍坐在地上,刚想俯身扶何萍起来。
何萍则伸手顺势抱住了陈春福的脖子,“咱们离开这吧。”
陈春福一愣,紧接着轻松的笑了。
“我的根在这儿,我不能说走就走的。”
接着表情骤变,阴冷至极“你想离开?”
何萍就这样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陈春福,“在生活的苦水里挣扎,而我只能救活一个!”
车总从冰冷的地面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土坡上面,周围是望不到边尽的树林。
陈春福就默默的站在身边,双眼盯着车总,片刻不离。
车总从地上坐起来,发现身边的坑里躺着三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尸体上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
伤口上的各种蚊虫萦绕不断,气味刺鼻使得车总在地上干呕不已。
车总刚想站起身,陈春福一脚踩断了车总的左小腿的腿骨。
“啊,我曹尼玛,你……你想死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的腿,啊!”
陈春福享受着车总的嘶吼,“怎么能找到罗深?”
“我曹尼玛,我……”
车总发现自己的怒吼并没有想象中的效果,也没有任何人听见,立刻怂了起来。
“你说……你想要多少钱,我都有,钱、女人,应有尽有!只要你开口,告诉我个数字!”
陈春福显得有些不耐烦,一脚又踩断了车总右腿的腿骨。
“啊!我曹尼玛,救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春福双手抓住车总的衣领,轻松的把一个脑满肠肥身高160的胖子举起来到和自己平视。
陈春福的皮肤开始起鸡皮疙瘩,说话间呼出不合时宜的哈气,像是感觉很冷的样子。
“我再问最后一次,怎么能找到罗深!”
双手变为一只手抓着车总的衣领,一只手掐住了车总的喉咙,车总感觉到陈春福手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拼尽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我……只知道他在天临市有一家公司……别的……我也不知道了,放。过我,求。你……了”
陈春福把掐着车总脖子的手松开,还是双手紧紧拽着车总的衣领,而车总依旧悬在空中。
惊魂未定还不忘了道谢,“谢谢,谢谢谢谢”
陈春福脸上则不再透出寒冷的状态,咧嘴一笑“不客气”
双手突然如同灼热的岩浆一样迸发出火焰和热流,车总就这样掐在陈春福的双手间被大火吞噬,四肢不住的挣扎,嘴里声嘶力竭的哭喊。
“啊……我曹尼玛……救我……救……”
陈春福静静的看着双手间的车总的挣扎逐渐停止,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慢慢被火焰烧的焦黑,随手把还在燃烧的尸体扔进了坑里。
艾丽娜还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眼神中透出失望和感叹,“谁让我一直以来都遇人不淑呢,我还是打电话叫律师比较靠谱。”
丽娜并没在通讯录里搜索联系人,而是默默的输入了11位手机号码,方寸正在开车没有注意到,刁凡坐在后座觉得这个号码似乎有点熟悉。
坐在前车副驾驶的李布手机响起,看到陌生号码也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接通,“你好,哪位?”
丽娜则不紧不慢的语气,“喂,李布啊。”
方寸和刁凡顿时一惊,看丽娜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方寸立刻拿起对讲呼叫前车的司机,“呼叫呼叫,听见请回答!”
前车司机立刻拿起对讲回应,“方队请讲,方队请讲!”
丽娜则面露微笑,闲话家常一般,但身体已经开始打起了冷颤,酷夏之际,嘴里却吐出了哈气。
“还记得你小学的同班同学,艾丽娜吗?”
方寸立刻在对讲里含着,“立即靠边停车!”
李布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顿时眼神变得呆滞,电话也顺势仍在了一边。
司机听见对讲里的指令,刚准备减速,李布左手狠狠按着司机的右腿,使得司机右脚猛踩油门加速。
右手地把司机的手和方向死死的攥住,让司机无法减速。
身后的警员想把李布的手从司机身上挪开,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分毫。
车速越来越快,李布突然用力转动方向盘,车体顿时间不受控制冲向了右侧的路边和树木。
车辆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一圈和落地。
后车的方寸和刁凡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方寸刚想减速停车,丽娜则像是燃烧了一般,双脚在车底盘用力一跺,整量车从副驾驶的位置像是纵向贯穿似的发生了爆炸,车体也飞升而上在天上翻了个翻,最后四轮着地。
紧急制动开始工作,轿车还是拖了几十米的刹车线才停了下来。
前车经过撞击和翻滚,车内的5人均昏迷不醒,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外伤。
方寸趴在方向盘上失去了意识,刁凡身体多处受伤,靠坐在后座上,已经无法动弹。
丽娜则随着刚才的爆炸,飞出车外好远,身体也受到创伤趴在马路上。
从地上爬起,身上的衣服烧得焦黑残破不堪,几乎穿着一套蕾丝内衣的她缓缓的朝着刁凡所在的警车走去。
丽娜一把拽开警车的后车门,把靠边的警员的身体拉出车外,把刁凡无力的身体摆正、扶起,自己则坐在了刁凡身边。
“一个小城市,心脏手术最牛的中年医生,给一个老太太做手术,病人死在了术后恢复期,病人家属找来专业医闹团队,一口咬定是这个男人害死了他们家奶奶。抓住了一个医生单独行动的机会,打断了男医生一条腿。”
“后来医生病休在家,医闹还是不依不饶,每天在小区楼下抬着空棺材鬼哭狼嚎洒纸钱,男医生长时间的工作压力,加上这次的事精神深度抑郁,没过多久,就从楼上跳下去自杀了。病人家属和医闹看闹出了人命,自己散了。自杀的男子老婆也是医生,事件之后提前办了病退,发誓此生不再执刀,本来是医学院高材生的女儿也转了系。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丽娜看向刁凡,刁凡此时只有眼神能回应丽娜,丽娜则自问自答的说道“因为失望和痛心”。
说罢,丽娜从自己的手臂里“取出”一块石头,悬停在手掌之间把玩儿着。
刁凡则努力张开嘴,虚弱的问道,“就因为失望和痛心,你就要害死一个个无辜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我刚刚说过,我不会伤害李布,甚至会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她,但是前提是你得配合,懂吗?我和李布认识可比你们早多了。”
17年前陈春福在天临市附近的县城的郊外湖边垂钓,晒太阳,头上盖着一顶草帽。
正在小憩的他,听见身后树林传来小孩说话的声音,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摘掉草帽,起身朝着树林里走去。
正好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另一个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身边哭喊着。
“丽娜,你怎么了?你醒醒,我是李布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李布想努力唤醒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脸上已经哭花了。
“周老师,艾丽娜同学怎么了?为什么躺在地上不回答我呢?”
站在一边的周子豪满脸淫笑,“小布乖,咱们先不管她,她可能累了想睡会儿,咱们都出来游玩这么长时间了,也该上厕所了,来周老师帮你把裙子脱了吧,乖,听话。”
说着就上前撕扯李布的连衣裙。
李布哭着奋力挣扎“我不,不要!”
陈春福则就直愣愣的站在一边,看着周子豪和李布。
周子豪斜眼扫到他,歪着嘴轻薄了几句。
“哪来的村夫,个头还不小,去去去没你事儿哈。”
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仍在地上,“自己捡走快滚,别耽误老子快活。”
陈春福则觉得周子豪有点好笑,径直走过去,到了周子豪身边,李布则害怕的捂着头蹲在地上。
陈春福单手抓起周子豪的衣领,高高的举起来按在树上。
周子豪没想到面前这个男子竟然有这么大力气,顿时开始语言威胁。
“你……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哥是谁么?我让我哥派人追杀你!你死定啦!啊!”
陈春福根本没理会周子豪说了些什么,右手放在周裆部,慢慢的在手里悬空汇聚成一个“水球”。
整个过程周子豪痛苦不堪,不住的咆哮着。
“啊!啊!啊啊!我曹尼玛,你……啊!”
紧接着“水球”被陈春福一把捏碎,无数晶莹如蒸汽般的点点水雾消失在空气中。
周子豪失去了男性能力,裆部持续的疼痛难以忍受,双手紧捂痛苦的在地上抽搐,嘴里还不住的放狠话。
“曹尼玛……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们了,你都得死……都要死!”
陈春福见周子豪不依不饶,嘴角微微一扬“哦?是吗?”
紧接着左手按在周子豪头部,右手又如法炮制,在他头上缓缓“吸出”一个水球。
水球每增大一分,周子豪的意识就虚弱一分,最终周子豪双目呆滞,口角流涎,宛如痴呆一般。
陈春福又一把将“水球”捏碎,紧接着是猛烈的咳嗽,直到咳出了几丝鲜血才停下。
李布则躲得远远的看着他们俩,她见到陈春福把周子豪制服了,才从树后面走出来,靠近了陈春福。
李布发现他双手没有皮肤的怪样,有些害怕,但看到刚刚不住的咳嗽,还是问候了一句“你没事吧?”
陈春福摇了摇头,“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说着从手臂中慢慢浮出一小块石头的碎片,李布看石头的碎片莫名的好看,也莫名的有“亲和力”。
目光完全被这个神奇的石片所吸引,伸出双手想捧着,但石头碎片却缓缓落在李布手中,没入皮肤消失不见。
李布看石头碎片消失了,依旧看着自己的双手,觉得非常神奇。
陈春福笑着捏了捏李布的脸蛋,把手放在了李布的头顶,“不快乐的记忆,就让它们消失吧。”
说话间,从李布头上“拉出”一根晶莹的丝线,上面包含了李布被周老师拉扯衣服的记忆。
丝线被陈春福“扯”出来扔到了空气中,消失不见。
李布的情绪也从低落,变为平常,但当她看到地上躺着的艾丽娜的时候,还是显得非常忧伤。
于是李布扛起“昏睡”的艾丽娜,另一只手拉着周子豪的一条腿朝着树林的另外一边走去。
此时李布像是一个拥有成年男子都难以拥有的巨大力量,拖着周子豪的身体就像拎着菜篮逛街一般。
而周子豪的头就这样一直在地面上摩擦,等李布走出树林见到同来春游的大部队时,周子豪的后脑已经被磨的血肉模糊了……
丽娜从回忆中拉回自己的思绪,没有理会刁凡的反问,“你不是好奇你的于阿姨为什么会突然得绝症死亡,也好奇为什么自己会有能看见空间记忆的能力吗?这个,会给你答案。”
丽娜缓缓送那颗黑色的宝石“送入”刁凡的头部,刁凡只感觉头晕目眩,强烈的痛感顿时席卷全身。
丽娜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人生在世,遇见性或是遇见爱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见了解,当年我也以为自己遇见了了解。”
苦笑了一下,很快收起了忧伤的情绪。
“你也会得绝症,之前你的于阿姨是肺癌、小志是心衰,放在头里应该是脑癌吧?呵呵,我也不知道,这下你可以死的瞑目了吧?不过也不一定,也许张石会来救你也说不定,你觉得呢?”
丽娜下了车,朝着马路的垂直方向走去,逐渐消失在刁凡的视线中……
刁凡插着呼吸管,静静的躺在长乐医院的监护病房中,病床旁边的桌上放着刁凡头部核磁的片子。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桌上拿起刁凡的病例翻看了起来,刁凡此时也察觉到屋内的异动。
“黑影”开口,“我叫张石,我是张笑语的父亲,咱们时间不多,她能感觉到我在附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有效的置人于死地?我明白,第一次见面就谈杀人的事情,有些冒昧,但这也是我多年没有现身的原因之一,希望你能明白,我身体里石头的能力不能被她得到,不然恐怕这世上没有人能阻止她想做的任何事。”
刁凡明白张石话中的意思,但此时头痛欲裂的他无法直接回答,同时见到张石的激动也难以言表,百感交集,所以刁凡只是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张石见刁凡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那你现在手头有吗?”
刁凡又点了点头,“那我现在简单跟你说一下我的计划。”
张石刚伏在刁凡耳旁小声的说了几句,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张石谨慎的从绕到病床靠近窗户的那一侧,用左手按着刁凡的头。
一身护士服的艾丽娜缓缓走入病房,把门悄悄关上,反锁。
“真是不容易啊,17年了,你可让我好找啊!”
张石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刁凡的额头,小声嘱咐刁凡,“可能会有点疼!”
刁凡感觉到张石的手掌有一股向外的“吸力”,整个头部之前因为被丽娜“植入”的致病的石头后,持续不断的疼痛和沉重感顿时缓解了许多。
但这种疼痛和沉重,被张石的手逐渐的“拉走”,让刁凡的头脑又逐渐恢复了几分思考能力。
刁凡逐渐恢复了活力,紧接着又感觉张石又把什么东西,通过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脑袋里。
刁凡只觉得顿时四肢有力,源源不断的力量传遍全身。
感受这股近乎原始欲望的狂野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片刻后,刁凡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
并隐约的从房间里嗅到了常人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儿,能清晰的听见张石和刚进屋的艾丽娜体内的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声音。
张石把刁凡脑中的“致命宝石”吸收进自己体内之后,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的状况。
“你是何萍吧?看来你得到的石头的能力要比我想象中可怕得多,你应该也知道,能力的副作用,以及多次使用能力会逐渐减弱,最终会裂开变成碎片,直到碎片化为粉末消失殆尽,能力也就消失了。”
艾丽娜没有想闲话家常的意思,“不要紧,至少今天对付你们足够了。”
说罢看了看刁凡,“看来今天的主力是你啊!”
话音未落,艾丽娜十指泛红,每个指尖都像是要迸发出岩浆一般烧的火红,双眼也木炭般通红,像是要喷出火似的。
双脚蹬地,腾空一跃,险些撞到天花板,越过刁凡伸手向张石抓去。
张石表情憔悴,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没躲开丽娜炽热的“火爪”,刁凡则猛然从病床上跳起,双目圆睁,双手的指甲像是猛兽的利爪,右手从下而上刺穿了丽娜爪向张石的手臂。
丽娜吃疼,一脚踢向刁凡,刁凡左手一档二人分开。
刁凡嘴唇微分,两颗虎牙似是瞬间“发育完全”,像是猛兽的獠牙一般,怒目直视着丽娜。
而丽娜则收回和右手的“火爪”,快速的“隔空编织”,把左手的贯穿伤口快速处理止了血。
歪嘴一笑,“有意思。”
紧接着右手指尖又像要喷出火焰一般,朝着刁凡猛扑了过去,刁凡双臂一档,胸口出现了空档。
丽娜朝着刁凡心窝就是一脚,而刁凡也在电光火石之间给了丽娜腹部一脚。
刁凡则靠在张石的身上,跌坐在地,口中吐出几口鲜血。
丽娜接连退后多步狠狠靠在病房的门上才停住,病房外在走廊散步的病人纷纷侧目,见接下来没有别的动静才又继续各忙各的。
“时间久了,你会对这些力量上瘾,难以自拔!”
说完,丽娜又展开一轮猛烈的进攻,刁凡苦撑,而张石已经虚弱的坐在了地上。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相杀,刁凡不敌丽娜,被丽娜一脚踢中侧脸顺势飞出直至撞到墙壁才狠狠摔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
很快,刁凡苏醒过来,但头部还是有些晕眩,丽娜则缓缓的走向瘫坐在窗台下方的张石。
张石显得异常虚弱,说话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碰碰运气吗,50%的机会?”
丽娜则收回了“火爪”,蹲在张石身边,“没关系,今晚有的是时间。”
说话间,丽娜的手已经察觉到张石体内的两颗石头的位置,缓缓的进入了张石的身体,张石感觉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张石从中间撕裂。
丽娜的手在张石胸膛之内“握住”了其中一颗石头,缓缓的拿了出来,看着左手掌心晶莹的“战利品”,内心略有忐忑,但还是慢慢的握紧的拳头,感受石头融入体内。
刁凡张开利爪,想从丽娜身后偷袭,不料被丽娜识破,伸手抓紧刁凡的左手腕一个反关节,把刁凡的左手别在身后,压在了地上。
紧接着膝盖顶着刁凡的腰部,使得刁凡动弹不得。
丽娜闭上眼睛感受刚刚进入体内的石头带来的力量,一股股隽永绵长的能量似是“想”要以丽娜的左手为桥梁进入体内。
丽娜知道,这次她赌对了,她不再控制抓着刁凡的手腕的手,刁凡的手臂现在握在掌心就像一根“能量棒”一样。
丽娜用手贪婪的“吸取”刁凡手臂的能量,刁凡此时也察觉到异常,左臂的剧烈疼痛和知觉的逐渐丧失同时发生,趴在地上还忍不住努力回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当丽娜松开刁凡那一刻,刁凡才发现,此时自己的手臂已经如同“干尸”一般,干瘪苍白、毫无生机,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刁凡此时表情沉重,显得异常痛苦,但眉宇之间却又包含几分坦然,躺在地上内心充满解脱感,静静看着丽娜。
丽娜还沉浸在用整个身体来“均衡”刁凡手臂带来的能量的快乐中,片刻的欢愉过后,丽娜睁开了双眼,眉宇之间透着邪恶。
“看来今天要饱餐一……”,话还没说完,丽娜就觉得身体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
霎时间,身体的每根神经都针扎搬疼痛,冷汗从身体各处渗透出来,嘴唇泛白,双腿酸软,瘫坐在地上。
丽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从张石体内取出的是那颗“吸收宝石”,但为什么……?
猛地惊醒,丽娜努力抬起颤抖的手靠近刁凡已经“干瘪”的左臂,想扒开刁凡的左拳,当她看到刁凡左手紧握的东西时,才如五雷轰顶般崩溃。
张石在帮刁凡吸走“致命”的石头时,曾耳语了几句。
“我无法阻止她取走石头,但我们有且只有一次机会,就是在她初次使用石头的能力时……”
张石拖着“病体”,还不忘用语言给丽娜的心灵再一次打击“学会了吃,但还没学会吐吧?”
丽娜看着刁凡手心紧握的已经碎裂的玻璃胶囊,才知道自己刚刚吸收进体内的除了刁凡左臂的“生命力”之外,还有剧毒的氰化氢。
丽娜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开始不住的把体内的宝石往外“掏”,似乎是想立刻学会怎么把食物“吐出来”。
“力量”石头的碎片先被扔在地上,紧接着刘文曾经用过的“医疗”石头也被仍在了地上,但两块石头的取出却没有让丽娜有所好转,但此时丽娜的双手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抬起。
身上两处由内而外的伤口,流着汩汩鲜血,最终丽娜再次无力的躺在了病房冰冷的地面上。
觉得不甘心,但也内心也有一丝解脱,意识逐渐混乱不清,身体不住的抽搐,嘴里翻涌出口口白沫,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最终嘴角含有一丝微笑,失去了呼气,心脏也永远的停止了跳动。
刁凡起身,看着地上的石头和碎片,右手支地努力爬了过去。
把这些石头握在手心,感受石头与自己融为一体,紧接着朝着张石爬了过去。
靠在张石身边的墙壁上,“我怎么能救你?”
张石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当年我不小心吸收了那颗近似野兽般疯狂的石头之后,自己在山野里独自生活了好一段时间,我不敢回到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更不敢回家。竟然就这么疯疯癫癫,浑浑噩噩的过了将近20年……现在,终于有机会和她们团聚了。”
张石的双眼瞳孔不断扩散,呼吸也逐渐减弱,刁凡感觉到张石整个人的“生机”已经逐渐逝去了。
此时此刻,刁凡的内心毫无波澜,追寻了十年,没想到事件在今天以这种形式画上了休止符。
恐怕自己,完成必须完成的事情之后,应该也可以安稳的“度过”下半生了吧。
方寸以及车祸中遇难的警员,目前都已经脱离了危险。
刁凡起身离开了病房,左臂在外套下显得异常孤单。
刁凡路过长乐医院前台,看到了张笑语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手袋中拿出牛皮纸信封给母亲支付医疗费;回到租住房,看到了李布和自己一幕幕的欢声笑语;打车来到土豆的实验楼,看见了小时候的“三人帮”在星空下嬉戏和当年立下的豪言壮志;回到初中和高中的教室,六年的中学时光,在刁凡面前如同电影一般,光影流转;刁凡又特意打听了李布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重走了李布的“成长之路”,利用“空间记忆宝石”重新过了一次李布的“人生”。
时隔一天,刁凡再次回到了长乐医院,面对李布和土豆时,刁凡不断从自己的头脑中拉扯出分别关于李布和土豆的记忆。
“抹去”自己的同时,把他们各自相关的记忆,分别“放入”他们的意识深处。
刁凡“带着”仅有的记忆,来到了长乐医院的急诊大厅,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长乐医院医护人员来来往往。
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内心仅有一个声音“构成我们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也许是记忆吧,就让我带着这份思考,就此长眠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