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两个黑眼圈，神色惊慌，甚至连拿着烟卷的手都有点发颤了。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将烟雾吐出来，冲办公桌对面的陶公瑾自白道：“自从昨天晚上从张大帅家里回去，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当了十几年的警长，我怎么都没想到，我跟大帅一起参投的项目竟然会牵扯到轰动上海的儿童丢失案。这件事情一旦被揭发出来，我这个警长就做到头了，我这条命也可能会就这样给交代了。即便是揭发不了，我以后也会一直生活在这件事情的阴影里。”
陶子文坐在警长的对面：“那您就没想过要做出什么改变吗？”
“改变？”警长一阵自嘲似的冷笑，“我原先为了求财，对你父亲和张大帅唯命是从。我现在又有了这么大的把柄攥在你父亲和张大帅的手里，我怎么改变？”
陶子文说：“向上海市总警司报告这件事。”
警长赶忙摇头：“那我还不是找死？”
“您这样什么都不做，一旦被上级查出来，得到的罪责会更大。”
警长赶忙打断：“你别说了，那毕竟是你的父亲和军阀，先容我想几天吧。”
陶子文十分失望。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警长喊道：“进来！”
王君鹏推门进来，问道：“警长，今天的例会还开吗？同事们都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十来分钟了。”
“开，我马上就去！”
“哦！”王君鹏从门口离开。
陶子文说：“警长，要不，先去开会吧。”
警长站起来，在办公桌的后面愣了半天，才拿了一些文件走出来：“走吧！”
陶子文跟着警长走出办公室。
当他们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在会议室等待的警员们都议论纷纷。
王君鹏端坐在会议桌旁，一反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显得特别严肃端正。有人问他：“王队，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
王君鹏狡辩道：“什么反常啊？难道我要像你一样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吗？”
就在这个时候，警长和陶子文走进会议室，陶子文走到王之远旁边的一个空座位坐下，这个座位距离王君鹏不远。警长也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大家也就在这个时候安静下来了。
王君鹏看着一脸惆怅的陶子文，难掩内心的喜悦。
警长惆怅地说：“今天的会除了宣布儿童丢失案和飞天狐狸案全部交给王君鹏和王之远之外，也就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了。儿童丢失案本身就是王君鹏在全权负责，陶子文，会议之后，你把飞天狐狸案的案宗交给王君鹏就行了。”
陶子文说：“是！”
“没别的事就散了吧。”警长说着，就慵懒地走出了会议室。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警官忽然站了起来：“警长，刚刚接到报案，说新港孤儿院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在还没有派人过去处理。”
警长一反常态地十分懈怠地说：“这个小案子，你们就自己分配一下吧。你们谁现在手里面没有案子？”
没有人举手。就在这个时候，王君鹏站起来了：“警长，就像这种小命案就交给陶子文吧！陶子文把飞天狐狸案交给我了，他的手里现在肯定没有案子可查。”
警长看着陶子文，问他：“陶子文，你怎么想的？”
陶子文说：“既然王队都这么说了，那就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吧。”
警长点了点头，又说：“好了，散会！”
警长走出会议室，其他的警员也纷纷离开。
王君鹏却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以为警长会鼓励我几句……哼，看来是我多想了……”
王君鹏百无聊赖地收拾自己面前的文件。
陶子文前脚出了会议室，王之远后脚就跟了出去。等走廊里的警员纷纷散去，王之远忽然把陶子文叫住了：“子文兄，你确定要让我和王君鹏瞒着警长，装作对那些孩子下落不知情的样子吗？”
陶子文说：“对！就算以后查出了什么新的线索，也不能告诉他们，尤其是警长。”
“那这件事情就严重了……”王之远说到这儿，正巧王君鹏有些失落地从会议室走出来，就赶紧停了下来。
王君鹏，看见陶子文和王之远窃窃私语的样子，故意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谋划什么呢？什么事情严重了？”
“没什么。我马上就得出警查案去了，改天再跟你们说。”
陶子文说完，朝远处走去。
王之远说：“我还要看‘飞天狐狸’的案宗。”
王之远朝走廊另一边走去，把王君鹏晾在会议室的门口。
……
腹部枪伤被包扎完好的徐磊逐渐苏醒。他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残破的民房内，躺在一张木床上。一位农妇正在生火做饭。
徐磊此时的身体虚弱极了，他有气无力地喊道：“大嫂！大嫂！”
农妇听见喊声转身。
“大嫂，您能给我一碗水喝吗？”
“你稍等。”
农妇走到房间唯一的一张破旧桌子旁，端起热水瓶，倒了一碗热水，端到徐磊床边。徐磊忍着痛，从床上半坐起来，从农妇飞手中接过热水。
农妇道：“这水有些热，你慢点喝。”
“嗯！”徐磊边吹凉边喝。农妇又回到炉火边，继续做饭。
徐磊把空了的水碗放在床边，又道：“谢谢你救了我。”
农妇头也不回：“不用谢我。你家在哪儿？郎中说了，你这伤口容易感染，需要在一个好的环境静养。我这条件不好，等吃过午饭，我就得把你送回去。”
“我家……”徐磊想了会儿，道，“你就把我送到上海程家吧。”八壹中文網
农妇继续做饭，不再做声了。徐磊观察着农妇破旧的居住环境，所有的碗筷桌椅都是一人使用的模样，就好奇问道：“大哥在哪儿？这个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农妇回答说：“我丈夫得病死了，我的孩子十八岁的时候就被抓了壮丁，也死了。”
徐磊怜悯的看着农妇，不便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