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身上就贴着高高在上的标签，只能仰视，不能平视。

杨紫心想，可她们虽然是凡人，却也没有仰视别人的心情。

卓牡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音音，今天戏曲课，你记笔记了吗？”

人生中第一次缺课，哪怕是别人不会放在心上的选修，卓牡丹也觉得不是滋味。

杨紫咧嘴笑：“她怎么会记笔记，估计一节课都在盯着男神看。”

其实卓牡丹也没见裴音音记录过，不止是裴音音，选修课，其他人也都是混日子。但她心里还是想问一下。

裴音音瞪了杨紫一眼，出人意料道：“我真的记了。”

今天胡云生讲的内容，实在是太艰涩，难怪下课的时候，谢词都破天荒问了一句。

裴音音把笔记本拿出来，颇有些骄傲地递给了卓牡丹。

卓牡丹翻开笔记看着上面的内容，也有些意外。

杨紫啧啧说：“为了男神你真是拼了，脑残粉也有发光发热的一天。”

说她是脑残粉，裴音音气的牙痒痒，“我乐意。”

卓牡丹若有所思，用手机拍了照片，将笔记还给了裴音音。

和别人手机几乎不离手不同，因为这几天的满课，卓牡丹将手机直接设置成了二十四小时的静音的状态。

十二年的寒窗养成的生物钟，有时比闹钟还准时。

想不到，第二天当卓牡丹像往常一样准时醒来，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了十几个来自卓孟军的未接来电。

卓孟军从来没有半夜打过电话，而且还是这么多通，来电时间都是在昨夜两点到今晨五点，最近的一个小时前卓孟军还在尝试打她的电话。

卓牡丹一向平静的心往下沉。实在是不用想就知道出事了。

杨紫本就没有睡熟，心里想着家里的事，被卓牡丹骤然开门的声音惊醒，只来得及惊讶地看见卓牡丹离去的背影。

似乎……匆忙而惊慌。

“爸！出什么事了？您、您怎么了？！”冲出宿舍外，卓牡丹声音都有些颤。

电话里卓孟军对于终于联系上女儿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爸没事，是小翔……你弟弟他出事了。”

“小翔？”卓牡丹愣了。心里却不禁微微一松，“小翔怎么了？”

说起郑小翔，又想起卓冬梅夫妇。

卓孟军声音凝重，片刻才道：“之前爸爸怕影响你的心情，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小翔也和你在一个城市，他……也选了魔都的一所大学。”

郑小翔在魔都？卓牡丹诧异之后，回过神道：“爸，你别着急，慢慢说。”

卓孟军声音里也紧张：

“小翔现在被你们那的派出所抓去了，警察打电话到家里，说必须是亲人去保释，你姑姑昨天连夜打电话给我，一直在哭，说机票买不到，坐火车得二十多个小时，没办法，爸爸只能联系你了。”

饶是淡定如牡丹，听到被派出所抓去几个字，也是寒气吸进了嘴里，她缓缓才道：“到底怎么回事爸，小翔怎么会在派出所。”

要亲人去保释，这得是犯了什么？

卓孟军在电话那头直摇头，也是心痛加无奈：“听说是夜里和人打了架，直接被拘留了，你姑姑现在一直在哭。不管怎么样……小翔是你弟弟，现在只能指望你了，孩子。”

到底因为什么进的派出所，卓冬梅和卓孟军都远在家乡，显然现在只有卓牡丹能去把事情弄清楚。

夜里，打架，开学一个多月的大学生怎么会和这些沾上关系。

……

“爸，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去看小翔。”卓牡丹吸口气，不管如何，显然现在最要紧的先见着人再说。而那边卓孟军和卓冬梅焦心如焚的也是这个。

在校门口，卓牡丹迅速招了一辆车。

和郑小翔之间，没有什么姐弟情深，只有血缘，但这已经是世上最割不断，也最没办法的一种联系了。

卓牡丹坐在出租车上，对司机说道：“麻烦……到清湖路派出所。”

司机不由通过后视镜看了卓牡丹一眼，就发动了车子。

卓牡丹这才对着电话说道：“没事爸，我已经在路上了，你让姑姑也别担心。”

卓孟军担忧了一晚上的心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到闺女的声音，他就安心：“我和你姑姑等你消息，见到了小翔你先看看他怎么样，伤了没，你姑姑现在最担心这个。”

卓牡丹说道：“我明白。”

哪怕郑小翔是世上最差劲的人，也有卓冬梅夫妇把他当做唯一的宝。

魔都是很大的，即便都在这里读大学，路上加上堵车，卓牡丹也足足走了快两个小时。

看着跳出来的车费，是她快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卓牡丹支付了车费，对司机道：“谢谢。”

出租司机还是多看了一眼，刚才电话他也听了几耳朵，年纪轻轻文静的小姑娘，还是从青南大学上的车，显然是好苗子，这是家里人犯事被连累了？

卓牡丹却没有心思多想，匆匆想进去，却在门口被拦下，年轻警员打量她：“什么事？”

这是派出所，不是随便进去的地方。

卓牡丹看了看他，还是有些不自在：“我弟弟在里面。”

警员盯着卓牡丹：“弟弟？”

卓牡丹点点头：“让我……让我来领人。”

警员似乎有些了然：“弟弟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来的？”

卓牡丹顿了顿，“昨天夜里，叫，郑小翔。”

警员这时回头，跟里面的人讲了几句话，对卓牡丹说道：“跟我来。”

卓牡丹第一次进派出所，即便再淡然的人也会紧张，她看见里面的人都朝她看过来。

“先来这里做个记录吧。”警员一边转头问一个路过的同事。“昨天犯事的那几个学生呢？”

同事示意了一下，努了努嘴：“昨天夜里已经领走三个了，还有五个在里面。”

领走三个，剩五个，一共是被关了八个。这么多学生，是聚众，昨天到底都干了什么？

负责做记录的警员扫了一眼卓牡丹，又在她脸上定格几秒，“家属？”

这么年轻，到二十岁了吗？怎么感觉和里面关着的那些学生是一个年龄？

“你是郑小翔什么人？”警员看着卓牡丹。

卓牡丹轻轻道：“我是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