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堂又问墓里的叫声是怎么回事,师父说:“没大事,不用管。咱们公鸡血盖顶,底下的僵尸大约是被公鸡血迫得发狂了。回头跟村长说一说,逢初一十五再用公鸡血浇墓,连着浇三回,底下的僵尸就消停了。不过千万记得,将军墓是决不能再打开的!”
刘堂忙不迭地答应。师父看了一圈,有些诧异地问:“你们村长呢?”刘堂“呵呵”一笑说:“病了。村长昨天夜里就开始发高烧,早上去卫生所打了吊瓶,让我先来这招呼着。”
我一听刘田根病了,就忍不住跟师父对视一眼。师父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昨天晚上那条秋裤的主人找到了。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一些事,赶忙把师父拉到角落里说:“师父,如果咱们昨天晚上烧的是刘田根的秋裤,会不会是像你说的那样,刘田根情急之下穿错了?那刘自的秋裤……”
师父一挑眉,想了想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我们师徒俩从将军坟下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刘田根家,一进院子,就看见他媳妇在洗衣服,绳上晾着一条滴水的蓝秋裤,跟昨天晚上烧掉那条一模一样。八壹中文網
我俩进了屋,刘田根正歪在床头打盹。他脸色煞白,身上一阵一阵出虚汗,见我们过来了,就掀了掀眼皮让我们坐。
我师父也不跟他绕弯子:“村长,听说你跟刘自他媳妇挺熟的?”
刘田根的眉毛明显跳了一下,不过瞬间,就又恢复了正常:“刘自他经常跟着我给村里办事,我跟刘堂也经常在他家喝酒,跟他媳妇也算熟。”
师父“呵呵”一笑:“我见你院子里晾了一条蓝秋裤,刘自是不是也有一条?”
刘田根拧着眉想了想,然后高声把他媳妇李桂兰叫了过来:“家里没烟了,你去给大师买包烟,要好的啊!”
李桂兰答应一声出门了,刘田根这才笑着说:“刘师傅今儿来……是有事吧?是不是徐香妞那个婆娘给你说了啥?”
师父说的云山雾罩得唬他:“我是干啥的?想知道啥事,还用她跟我说?”
刘田根尴尬笑笑:“大师既然都知道,还来问我干啥?”这老东西滑的很,他对师父的话并不全信,还想套师父的话。
师父“哼”一声说:“我可不是来问你的,我只是来帮刘自找东西。刘自说他身上那条秋裤不合身,让我帮他找他自己那件。”师父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看着刘田根说:“你就不觉得你这病来的奇怪?”
刘田根又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比刚刚还要白:“这个……这个……刘自兄弟还有没有其他要求?我俩相识一场,难得又投缘,有啥未了心愿,我能帮的尽量帮。”
师父摇头说:“别的也没什么,把秋裤还给人家把,让人家上门来找就不好了。”
刘田根慌慌张张要下床:“我这就给你拿过来。我说呢,这两回穿这条秋裤都觉得瘦,原来是那天慌里慌张地穿错了。”
我师父摆摆手:“别了。你身子都这样了,老实躺着吧。小米,你去拿。”
我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我把刘自的秋裤装在塑料袋里然后塞进棉衣的口袋里,师父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成了,你安心养病吧,我们这就回去了。”
刘田根急道:“刘师傅,我这病……”
师父看我一眼:“小米给他瞧瞧吧,以后这种事,你也该独当一面了。”
来之前,师父已经跟我说了刘田根的病因,这几天,我也一直跟着他老人家学本事,虽然还在入门,但是有机会让我实践我还是很乐意的。
其实刘田根的病根本没有大碍。我们昨晚施法招魂,不小心烧了他的秋裤,所以他有点掉魂罢了。我按照师父交的方法用脚在地上花了个十字,然后让他站在十字当间,一手摸着他的头,一手在空中虚虚的抓,嘴里不停地念:“刘田根回来了——刘田根快回来——”
如此叫了七八声,我就拍拍手说:“好了,你躺着养病吧。”
刘田根有些目瞪口呆:“这……就完了?小米,以前大爷也是没办法,我既然站在村长这个位置上,一行一动都要听从群众的指挥,对不?所以你可不敢怨恨大爷!”
我知道他那点小心思,轻蔑笑笑说:“你放心吧村长大爷。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这法术虽然简单,但是保准管用。”
刘田根半信半疑。我也不再理他,跟着我师父离开了。
到了晚上十二点,我把秋裤用吹风机吹干了,跟师父再次作法。这一回,师父在秋裤上画了一堆符咒才烧,又特意叫了小花护法。
这小东西贼精贼精的,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它就炸蓬着毛“喵呜——喵呜——”地嘶吼。
眼见着秋裤上蓝光又起,我们师徒两个受秋裤的指引前行,一道凌厉的黑影像一阵风一样刮到我俩面前,堪堪挡住了去路。
师父叫一声“来得好!”然后一抖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满黑狗血的针管,对准那个黑影就滋了出去。
黑影猝不及防被喷个正着,拖着冒着火星子的残躯远远遁逃。
师父跟我说:“还记得厄途那天在王铎家招来的厉鬼吗?就是刚刚那个!”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对上了,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果然都是那只幕后黑手搞的鬼!
“还有,”师父接着说:“那个不男不女的鬼也出现了。她去追那头恶鬼了。”
如此一来,那个不男不女的鬼之所以跟着我也是为了那头恶鬼喽?她以为恶鬼是我招来的,所以就对我穷追不舍?
不过这会儿我最担心的是我们能不能找到刘自。
师父说:“那人今晚受了重创,应该不会再来了,如无意外,咱们师徒今晚就能找到刘自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刘自的秋裤竟然指引着我们来到垃圾堆!
我跟师父面面相觑:“谁知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师父没理我,他弯下腰看着垃圾堆后面的一颗小树苗,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竟然是一颗槐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