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川在听了她的话后，神情瞬间黯然下来，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粉碎干净了。
他偷摸开的直播间流量一直不好。
更何况他舍弃了当下最火的那些现代舞，跳的是跟他平时风格反差极大的民族舞。
一来这是他最拿手的，二来也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
在他直播间的过客很多，来来往往。
停留下来的三两个，他都很眼熟。
其中他最不想她成为的就是在网络平台上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陆成晚”。
他能坚持每日除了公司里的基本练习以外还要直播，多亏了这位撒钱眼都不眨一下的“富婆”。
人在低谷时期真的会对帮助过他的人产生好感。
哪怕隔着屏幕。
陆成晚一开始只是默默观看，在他跳完一支曲子后送上打赏。他跳累了试图跟人搭话，她也爱答不理。
日子久了，她就会说一些虽然简单但十分有力量的话。
“你跳得很好看。”
“是我见过跳舞最好的。”
在没人的时候，白景川就会跟他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不过都是掐头去尾。
说父亲病重，没有钱。
说他不快乐，没有人认可他，没有人喜欢他。
陆成晚说，她喜欢。
后来的私聊里，陆成晚也跟他说了些现实里的事情，在得知她还是个学生，白景川一直都在劝告她不要再刷礼物，可她都没听过。
白景川想要离她更近一些，要过她的联系方式。
她说别人不让，说坏人很多。
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别人”，是她的男朋友。
那他这是要做什么？
拿了南姐的钱跟资源，出卖自己，用本来就难堪的身份如今更加狼藉出现在她的身边，或许还会插足她们的感情，去当小三？
白景川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坐立难安。
少女的面孔比他想象中更为稚嫩，眸子里的清澈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样好的人……
“你怎么了？”
陆成晚问道，贴心地送上一杯水，问道：“是你父亲的病不好了？”
白景川苍白着一张脸，摇着头，声音哽得发涩：“没。”
“多亏……多亏你的打赏，我缴够了治疗费，我爸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那很好啊。”
陆成晚端起来自己的水，一时间有些无话。
她想到了之前傅渊春因为男主播生气的时候说，是不是还想让人家当着你面跳舞啊。
那时候的她真的从没想过会从手机以外的地方看到小鱼。
世事弄人。
白景川嚅嗫着唇，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他接了南姐的任务，以后少不了跟陆成晚接触。
这样的陪伴，让他如鲠在喉，如芒似针。
突然，卧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
白景川倏然站了起来，刚要往卧室里去看看动静就被陆成晚摁住了手腕：“别去。”
她敛着睫毛，波澜不惊：“这是阿南自己的事情。”
卧室里。
江良整个人都在暴怒的边缘，他死死禁锢住乌南的手，压在墙壁，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椅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乌南没动，平静地说道：“放手。”
“你让我去陪屋外面的女人？乌南，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当我江良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送出去的礼物？还是什么女人都能操的……”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乌南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剧痛之下，江良都没松手，反倒是加重了力道。
“把嘴给我放干净一点！”
乌南挣扎着，眉头紧锁。
江良的额头都在冒汗，表情狰狞：“你忘了是不是？”
“把我睡了，给我钱、给我资源，你以为这事儿就了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江良宁可这明星不当了！这娱乐圈不混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怎么这么天真。”
乌南听着他的话，觉得不可思议：“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没听说过？更何况你情我愿的事情。”
江良紧绷着下颚：“这是你真实想法？”
“一夜情？”
他气得发笑：“好一个一夜情。”
“你跟我说的都是假的，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全都是假的？”
乌南也跟着笑，讽刺得很：“怎么床上的话你也信，情到浓时我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江良的青筋都在开始爆，他大喘着气，像是一头凶兽要把人拆穿吞入。
“那你可真是好样的。”
“你还是演员呢，怎么戏里戏外都分不清楚。”
乌南的话是最后是火上浇油，江良努力地遏制住自己的愤怒，猛地松开乌南。
“我不会听你的，去陪别人。你要封杀、雪藏，我无所谓。”
他说着这话，恨意明显。
“乌南，你他妈真可以。”
他摔着门出去，路过客厅时冷冷看了一眼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陆成晚。
白景川倒是满眼的担忧。
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他阴狠地一笑，直接转身离去。
“江哥这是怎么了？”
他们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但白景川经过一次，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陆成晚依旧乖巧地喝着水，只不过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乌南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她把衣服抚平、规整好，可是手腕上的红指印还是藏不住。之前的气氛暧昧，她眼角还留着红，努力地装着平和。
“我们一会儿出去吃饭吧。”
乌南说道。
白景川连忙道：“江哥刚刚已经把饭做好了。”
乌南斜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小姐，我们走吧。”
她找的是很私人的餐厅，包厢里，乌南夹着金丝南瓜饼往陆成晚盘子里送。
乌南虽然没站在身后侍奉，可她依旧保持着规矩，主人没吃完之前她是不会给自己动筷子的。
白景川坐在两人对面，看着这些举动暗自心惊。
这陆成晚到底是什么来历？
南姐能对她恭敬成这样。
陆成晚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忽然兜里的手机一个震动，她立马坐直了身体。就像是早就等了很久一样，连忙掏出来手机。
只可惜，来的人并非她所想。
说的话也不是好消息。
是陆湛昀。
他直接问：“你被傅渊春给甩了？”
陆成晚刚想回个问号，就看到他发来的照片。
这种宴会傅渊春带她去过的。
高贵典雅的灯光下，陌生的女人一身红裙，妆容精致，她仰着头贴在傅渊春的耳畔，尽显亲密。
后者在笑，很浅淡，但足够让人心脏如烈火般燃烧。
陆湛昀还在问：“这女人是谁啊？傅渊春不是说宴会都带你出席吗，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