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大人,这边。”
正闭眼休憩的夏锦年听见从地牢另一头传来的声音,立时睁开了眼。
一紫一蓝两个修长的身影从地牢尽头走来,而方才押送夏锦年的两个衙役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不时为两人指路。
“那位便是抓住的剜心案的凶手。”衙役站在离牢房不远处的地方,指着牢房中的夏锦年说道。
瞧着牢中纤细的身影,沈易安微微蹙眉,“你们确定她就是凶手?”
闻言,衙役抬首飞快地朝两人看了一眼随即又慌忙垂下头解释道,“她的确是凶手,李府的人亲自将她送来的,而且他们还亲眼目睹她行凶杀害三夫人。”
沈易安的视线落在一旁明紫色身影上,一改方才严肃的神情,恭谨道,“圣上可觉得她是真正的凶手?”
苏清让朝牢房里的人瞥去,凤目微眯,深敛在眸底的光芒让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思,“是真是假进去一探便知。”
沈易安点头表示同意,随即片刻后挥手道,“先带路吧。”
衙役一听,仿若松了口气,赶紧躬身回道,“是,是。”随即便带着两人来到牢房前,动作迅速地打开了锁链。
早就听见动静的夏锦年站起身来朝外看去,眉心微拢,虽然来的人数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这两个人不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面容看上去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尤其是那个着一身明紫色华丽服饰的男子,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眸透出一丝冷俊,身上带着的气质让她很是不舒服,而站在他一旁的蓝色衣衫的男子虽说也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但看着便与那人不同。她看得出,那个穿紫色衣服的男子定是旁边男子的领导或者上司。
在夏锦年打量两人的间隙,苏清让与沈易安两人也同样打量起眼前被指为凶手的柔弱女子,尤其是苏清让,瞥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白皙的腿,瞳色瞬间冷了下来,而她却无畏地直视自己的目光,眉间更是拧紧了几分,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些冰寒,“你就是那剜心案的凶手?”
夏锦年蹙眉,她很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咄咄逼人的语气,也不想与他多说话,只回了三个字,“我不是。”
苏清让听着她淡淡的语气,黑眸愈显幽黯,“可李府的人说他们亲眼见到你行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波如同利剑,所到之处像是能将人给戳个窟窿。
夏锦年迎上他的目光,用清冽的语调说道,“他们很显然是在说谎,首先,他们为何会在如何巧合的凶手行凶时突然出现,其次,就算我是凶手,我怎么可能在杀人后待在原地让别人发现?”
苏清让看着她异常冷静的神情,眉头也几不可见地微皱。
“那姑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李府,而且还恰巧出现在三夫人的房前?”沈易安直截了当地问道。
夏锦年微微敛目,思忖片刻后叹了口气,“我为何出现在李府我也不知道,但我是在房间外,并没有进房间,也根本不知道里面住的什么夫人被杀害的事情。”
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沈易安挑了挑眉。
闻言,苏清让微微瞥了她一眼,倏然,他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脖间,黑目顿时蒙上一层冷意,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跃身向前探向她的脖间,“你怎会有这个东西?”
夏锦年直觉脖间一凉,伸手一摸,暗叫不好,随即抬眸朝站在面前的男人望去,只见他手上正拿着自己的项链,眉间立时蕴了冷意,“那是我的项链,快还给我!”
苏清让不予回答,只是瞥着眼前的人,目光锐利,唇角凝着一丝询问,“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自己的东西被一个陌生人拿走,而且这个人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夏锦年心底愤怒涌动出来,“我说了那是我自己的东西,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苏清让微微挑眉,薄唇弯起了个莫测的弧度,随即收起手中的项链,瞥向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沈易安,锐利的神色自期间一闪而逝,“这个女子与剜心案有关,沈卿家可要好生看管,不能放她离开。”话音落定便转身离去。
沈易安蹙眉,须臾恭谨应道,“是,下官遵旨!”应下后便跟着出了牢房。
见他拿了东西就走,还扬言要将自己关在这里,夏锦年难得聚集的脾气都被眼前这人磨光了,难道他也想得到自己的项链?莫非他和抢项链的那个女人是一伙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立时追过去,可牢房门已经被锁了,夏锦年霎时间冷下脸来,喊道,“你个死变态,强盗!你把项链还给我!”
门外刚走几步的苏清让听到身后的人喊的话,脚步滞住,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那黑眸中的慵懒瞬间变得冷冽噬人视线锐利地犹如刀刃,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冷凝。跟在身后的沈易安被身前人的森冷气息骇得全身一抖,心中只觉牢房里那位的胆子也忒大了,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喊完那一席话,牢房外却并没有人回应,夏锦年顿时被气得脑充血。她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之前破案无数,眼下自己却被当做凶手抓起来不说,就连唯一的项链都被那个莫名其妙的死变态抢走了!她实在搞不明白,那条项链明明是父亲送给自己的一条很普通的项链,可为什么不仅引来神秘女人的疯抢,就连掉到另一个世界了都有人要抢?
好半响后,她才堪堪稳住心神,现在还是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再拿回项链。
从牢房走出来,苏清让一直沈默不语,跟在身后的沈易安顿了顿,半响后清了清嗓子,“圣上当真认为那姑娘与剜心案有关?”
“易安以为如何?”苏清让眼眸幽深,仿佛蕴涵着无穷尽的深邃,任谁也无从窥伺,更遑论洞悉。
闻言,沈易安眉尾斜斜地往上一挑,“臣倒觉得那姑娘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剜心案的死者在死前的模样都像是与凶手有过亲密接触,而她却是一个女子。”他顿了顿,随即朝苏清让看去,“圣上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苏清让听罢思索了瞬息,握着项链的手紧了紧,又斜斜地朝地牢的方向瞥了一眼,“向外递出消息,就说已经抓到剜心案的同谋。”
“那牢房里的那位……”沈易安再次开口问道。
苏清让默然片刻,微眯起双眼,语气沉着而笃定,“先将她关在此处,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后,京城里的百姓也能安心些,那剜心案的真正的凶手一时不会再犯案,给你争取些破案的时间。”语毕,他转过身看着沈易安,喟叹一声,“朕再给你十日时间。但如若你不能找到剜心案的真凶,怕是朕也保不住你。”
“是。”沈易安点头应道,“多谢圣上。”
夜晚的东昭国都城显得格外的寂静,尤其是发生了几起剜心案之后,城里的百姓各个惶恐不安,这会儿才华灯初上的时刻便都早早掩了门歇息。
送走苏清让,沈易安朝地牢的方向瞥去。
“大人……”站在身后的慕白喊道。
沈易安抽回神来,“走,去李府。”
慕白顿了片刻,随即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