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喑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魅惑,夏锦年竟鬼使神差地点头回了句,“嗯…..还算满意。”
“还算?”苏清让挑眉,眸子半阖,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夏锦年霎时回过神来,顿时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飞快的伸手将双眼遮住,一时有些愤恨,鼓起腮,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你早就看见我进来了,为何不阻止我?”非要她走到屏风前面才开口,让自己在他面前出丑!
听了她这句话,苏清让玩味地斜睨了她一眼,眸光闪烁,但嘴角的笑意始终未曾褪去,“朕要是出口阻止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他故意咬重了“好事”二字,夏锦年自是明白他所说之意,可这当场被人戳穿也未免有些尴尬,就算她那张老脸此时也不由一红,干咳了两声,正在思忖着该如何接话,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旋即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因着夏锦年是背对着殿门,自然没有看见开门急急进来的人,而此时她那一身沁了水的衣裳紧紧贴在她纤细的身上,隐隐透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苏清让见状,唇边的笑意凝住,神色一凛,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拉,只听哗啦一声,夏锦年又重新坐进了浴池,呛得她又喝了好几口水。
被拉回水中的夏锦年挣扎着想起身,可手臂此时被苏清让箍住动弹不得,一双杏目瞪向苏清让,“你……”
苏清让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如若想被看光身子,那便起来。”
夏锦年转头抬眼看去,水汽中隐约能看见高安顺正领着一干婢女踏进殿,便立时住了嘴,乖乖待在水中不再挣扎。
高安顺在踏进殿内,抬眼扫了一圈,躬身刚要说话,却被苏清让狠狠一句话吓得几乎跪下地,“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老奴……知罪!”高安顺被骇得险些站立不稳,忙领着一众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确定人已经出去后,夏锦年才松了一口气,刚站起身来便听见耳旁哗啦一声,回头一看,只见苏清让全身未着寸缕地从浴池中起了身。
夏锦年面上顿时一红,忙起身别过脸,“你就不能等我上去了你在起来?”虽说她一个现代人,也见过尺度大的,可在一个古人面前怎么说也不能表现得太不矜持了吧。
她也知道尴尬?苏清让回头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他还没见过哪个女儿家这样盯着男人看的,还看的津津有味!
唇角扬起一丝暧昧的笑意,慵懒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刚才不是还迫不及待地要同朕洗鸳鸯浴么?现在怎么……”
“谁要和你洗鸳鸯浴了?”苏清让的话未说完,便被夏锦年截住了后半句,她见过自恋的,可没见过自恋得不像地球人的!明明是他硬将自己拉进浴池,这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不赖,说什么她迫不及待要与他洗鸳鸯浴?洗他个鬼哦!
夏锦年实在想爆粗口,她发现只要与他有接触,自己一向的好脾气都会突然心浮气躁。
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不过片刻声音便停止了,夏锦年也不愿意在此处多待,见苏清让身上已经披了件紫色的衣袍,便也从浴池中起身。
苏清让转眸,只见一袭白裙的她从仍然冒着水汽的水中浮现出来,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得披在身后,素衣白发,不带任何装饰。他的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灼热,隐隐波动。
可只刹那间他便回过神来,忙跳开视线,手一扬,手中的披风正好盖住了夏锦年玲珑的曲线。
夏锦年刚从水中走出来,身上忽地一暖,一件暗色披风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旋即耳旁传来那道低沉的声音,“披上。”
她顿觉心上一暖,转过身正要开口道谢,可“谢”字还未说出口,视线却紧紧的粘在了苏清让的脖间,呼吸一滞,瞳孔猛的缩紧。
苏清让此时虽说已披上了外袍,但衣襟半敞,正好露出胸膛前的挂着的玉珏,可那玉珏中心镶嵌的却是一颗不规则的石头,除了外表没有琥珀石,别的竟与夏锦年的那条项链没有丝毫差别。
夏锦年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她疾步上前,不知是心情激动还是因为其他,脚步竟有些虚浮,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后才从嗓中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她急切而又仓皇的神色令苏清让的眉宇不觉一皱,微微侧过身,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眸光深奥难侧,“同你一样。”
同她一样?夏锦年心头蓦地一烫,垂眸紧咬着唇瓣,如果当真如他所说,那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与她的穿越又有何关系?与她父亲又有何关系?
许多问题突然间涌进脑中,让一向冷静地夏锦年有了片刻的混乱,她深吸了几口气,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张嘴想要再次开口时,殿外响起连翘欲言又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圣上……”
夏锦年转眸朝殿外瞧去,果然,一身鹅黄宫装的连翘正立在殿门前,手中拿了衣裳,小脑袋不时朝里张望着,而高公公正寒着一张脸候在原处。
转回视线,方才那一瞬间,夏锦年已经平复了许多,心里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她不打算浪费时间,遂直截了当地再次问道,“你拿了我的项链又将我困在宫里,是否是因为我们有同样项链的缘故?”
苏清让就着宫灯的光芒瞧了她一眼,许久,他才低沉地开口道,“时机成熟朕自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夏锦年看着他漠然的表情,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咽下喉中的话。
苏清让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便越过她的身边,开了殿门踏出,淡淡瞥了一眼被突然出来的他吓得抖了一抖的连翘,“进去伺候你家主子。”
连翘从惊骇中回过神,立时诚惶诚恐地应下,旋即飞快的进了殿。
“圣上……”高安顺恭谨地垂首立在身后等候吩咐。
夜风徐来,吹得殿门外的廊上挂着的宫灯摇曳不定。
苏清让抬头望着翘角飞檐下悬挂的那一盏宫灯,凝视了许久,面容似明似暗地融在夜色中,难以分辨。
“圣上,夜风凉,在殿外站久了容易容易染上风寒。”高安顺那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
苏清让抽回神思,又朝殿内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才迈步离开。
高安顺旋即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没多久,夏锦年和连翘也出了殿,朝瑶光殿走去,彼时,月光暗淡,天边出现了隐约的墨蓝色。
一路上,夏锦年心情复杂,倒也算不上太失落,毕竟还是弄清楚苏清让执着项链来历的缘由了,不过她仍旧想不通的是他身上为何为有与她相同的项链,而他方才所说又有几分是真?若当真如他所说,那他身上的那个坠子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与她父亲有关,而且说不一定这两条项链都是出自同一处,这样说来她穿越而来定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她想要再回去,恐怕不得不与苏清让有牵扯。
她心中思索着事,步伐倒是半点没减慢的意思。
连翘快步追上她,正要开口询问方才的事,却瞧见夏锦年微微有些失落的神色,便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默默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瑶光殿,原本候在殿外正附耳低语的几个婢子见夏锦年踏进殿,立时噤了声,忙跪下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
夏锦年眼下根本没什么心思管这些琐事,径直略过地上跪着的婢子回了里屋。
暗夜无声,京都某个别院中。
屋内灯火通明却是寂静一片,倏然,一道吱呀的开门声打破静谧,只见一身灰衣的消瘦中年男人推门踏进屋内,而屋外的疾风霎时刮得屋内的灯笼在风中猛然转了一圈,灯光幽幽晃了几晃,令投在屏风上的影子也都跟着晃荡了几下。
“主上。”灰衣男人恭谨的走到屋中央,面朝屏风里的人跪下道,“李府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屋内由半透的屏风所隔,借着灯光依稀能看清屏风里坐着的人是位身形修长清瘦,看起来年过五旬的男人,此时他正端了被茶细细品着,听见屏风外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抬了眼皮,慢条斯理地点头道,“嗯,做的不错。”语毕,他侧过眸子朝候立在身旁的黑衣男人瞧去。
黑衣男人立时会意,伸手将放置在一旁的木盒拿在手中,越过屏风停在灰衣男人的跟前,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他,“这是主上赏赐给你的。”
灰衣男人接过沉甸甸的木盒,打开来,目光立时被装满整盒的银锭吸引,眼神霎时一亮,面上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旋即向屏风后的人猛地磕了个头,“多谢主上赏赐。”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又转身入了屏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灰衣男人盯着木盒看了好半响,才依依不舍的将木盒合上,视线重新落回屏风后面,旋即又开口道,“主上,刑部那边有人禀告,杨敬川已经在开始肃清我们安排在里面的人,主上看要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