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年自知中了圈套,想必那些从街边忽然冲出来的人也都是他的安排?
她咬了咬牙,忽然觉得搂住自己的那双手格外恶心,想要挣脱,可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只得任由那人抱着。
李子安似是才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一张俊脸笑起来却显得猥琐至极。
“美人这般看着本少爷,可是觉得本少爷长的俊?”
“…….”
夏锦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拼命压下拼命往上窜的那股子恶心劲儿,要不是眼下她中了迷药动弹不得,否则她定要将他打得妈都不认识!
可无奈自己吸入的迷药药性太过强烈,现下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了。
她叹了口气,硬撑着仅剩的意识,伸手探入李子安的腰间,在他完全没起疑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扯下他别在腰间的东西。
夏锦年刚将东西扯下,便觉眼前一黑,软倒在李子安的怀里。
看着她彻底昏迷后,李子安才松了一口气,他那日见过她的身手,也知道她身手不错,所以他用了药效强烈的迷药。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就算吸入不少迷药,她居然还能撑住,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就是这样的女子才值得让他费如此心思呢。
李子安伸手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低声笑了笑。旋即转身吩咐道,“你们做的很好,回府后本少爷重重有赏!”
“谢少爷!谢少爷!”那几个黑衣人一听到少爷有重赏,忙不迭上前,欣喜拜道。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李子安指着一个黑衣人,道,“你去驾车,其余的人去将剩下的事处理好。”
“是!”四人各自领了吩咐而去。
李子安吩咐完属下,便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进了漆黑的巷子。
巷子中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李子安弯身竟了马车,沉声吩咐外面的人赶车。
马车行的飞快,不过片刻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他们所在的这条巷子本就偏僻,再加上李子安的特意安排,巷子周围压根就见不到半个人影,更别说有人发现一个女子遭人掳劫。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另一头,顾言之与周安找了周围都未曾见到夏锦年的身影,心头顿时升起不安来,隐隐觉得方才的事是场阴谋。
“少东家,现在该怎么办?”周安有些慌了。
默了片刻,顾言之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漆黑的夜色,脸色微沉。
“先去找苏兄,看他们那边是否有线索。”说罢,他寻着来时的路疾步而去。
周安见状,也慌忙跟上少东家的脚步。
而彼时,苏清让这头也同样察觉出那群蜂拥而来的百姓很是不对劲,可当时他们只顾着对付眼前的刺客,又恐这些死士突然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所以便速战速决的将所剩无几的黑衣刺客解决掉。
解决了所有黑衣人后,苏清让收起长剑,回首却不见阿锦的身影,就连顾言之同他的随从也都不见了踪影。
“阿锦呢?”苏清让冷沉着一张脸,目光如针的看向言默,“我不是让你护着她?”
言默闻言,环顾四周都未曾见到姑娘,心头大骇。
“属下知错!”他感受到从主子身上散发出的铺天盖地的冷意和气势,忙跪下垂头认错,“属下该死!”
他明知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可仍旧未保护好姑娘,将她一人留在后面。眼下姑娘不见,若是她有个什么万一,他怕是死一万次都难辞其咎!
苏清让冷冷瞥着他,却是一言不发。
“苏兄!”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
苏清让回头,见顾言之正匆匆赶来,身后跟着随从,可唯独不见阿锦跟在身旁。
他的心忽地一揪,紧锁深眉,先一步上前问道,“阿锦呢,没与你在一处?”
闻言,顾言之皱眉,心里的不安愈加严重,面色肃穆,“我们被突然出现的人群冲散了,一直未找到锦年,她未回来吗?”
苏清让摇头,脸色冷冽的渗人,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言默,沉声道,“先起来,待找到阿锦后再做惩罚。”
言默浑身一凝,忙垂首回道,“是!”
彼时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就算拼了他这条命,也定要找回姑娘。
“沐泽,你们两人分头去找,别放过任何角落!”苏清让眼里聚着寒霜,语气凛然,“对了,再注意找找连翘。”
“是!”两人立时应下,不敢有片刻的耽误,转身飞快消失在夜色中。
“苏兄,先前我已将东边的那条街找过了,但没见着锦年的身影,想来是被人群推到了相反的方向,我们不妨去那边看看。”顾言之道。
苏清让默然,此时他也顾不上其他,未作过多思虑,便点头答应。
夜色越发浓重,先前哈无比热闹的街上彼时已见不到半个人影,一时间寂静无比。只有夜风偶尔吹过,带动树枝摇晃的吱呀声,仿佛刚才那一番打斗只是旁人的错觉。
可空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味似乎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事并不是假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眼见着夜色越发暗沉,他们都快翻遍了整个街道,都未曾找到夏锦年。
苏清让彼时的脸色骇得渗人,他心里明白,若不是出了什么事,阿锦她绝不会一声不吭的乱跑。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惶惑,而且那份惶然无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清晰。
之前为了追一个眼线将她一人留下,还好人还在。可今日他又将她一人放在后面,结果现在人不见了……
几近焦灼的情绪在胸中扩散,苏清让的脸色渐渐由苍白转为铁青。
一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遇到的事情,他的心便一直悬在半空,砰砰跳着,撞得胸腔一阵比一阵疼的剧烈。
“主子,西边街道的巷子口有发现!”
沐泽的声音将苏清让拉回思绪。
“西边巷子口?”苏清让收起面上复杂的神色,又恢复到方才的阴郁。
“是!”
苏清让蹙起眉,二话不说便朝西边跃去,沐泽随后,之后顾言之也跟了上去。
“少东家!”周安想要叫住顾言之,可开口时,少东家已然跟了上去,他只得无奈的摇头,摇摇晃晃的跟上前。
巷子口处,言默早已在此处守着,一见苏清让赶到,忙上前。
“主子,你看这个!”言默指着地上的白色粉末道。
苏清让蹲下,手指粘了些粉末,仔细查看。
“这个是沉香醉?”
苏清让闻言,抬头,说话的人正是顾言之。
他同样蹲下查看,神色凛然,“这沉香醉是一等一的迷药,只要吸入一点点,就算是身手再好的人也都会浑身无力……”
果然如此!该死!真是该死!
苏清让那双深幽犀利的眼眸瞬间变得冷厉,面色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子。
想来劫走阿锦的人与那批刺客不是一伙,而且知晓她的身手,所以才用上这种迷药?
一时间多种可能涌上心头,苏清让心中异常烦躁,他想静下心来仔细思索到底是谁带走了阿锦,又将她带去了哪里?
可彼时他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一般,慌乱的让他无暇思考。
“主子,属下在巷子里找到了这个!”
苏清让回神,借着月光看清,沐泽找到的东西是个荷包。
他接过荷包,拿在手中摩挲了片刻,面颊阴沉如墨,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
他将荷包握在手中捏紧,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显而易见的燃起怒意,“言默,你回庄里调人。沐泽你随我去一趟衙门。”
冰冷的话让其他几人甚感寒栗。
沐泽和言默先是愣了一下,显然主子已经想到劫走姑娘的人是谁了。
片刻,两人垂头应下,“是!”
“少东家……”周安看着几人急匆匆而去,半响说道,“我们回府吗?”
顾言之摇头,面色阴沉,“我们去查查关于这个荷包的消息。”说罢,转了身便快步离开巷子口。
如果那沉香醉果真是用来对付锦年的话,那她怕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头骇然,原本白皙的脸色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少东家!”周安忙跟了上去。
二更已过,虽说今日是祭花神的日子,但彼时街上的人少许多,商铺也都灯火无声无息都灭了。
荣州郊外的一座别院内却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不知过了多久,夏锦年才缓缓转醒。
她睁开眼望着帐顶,第一时间便动了动身子,想要伸手将自己撑起来,可浑身上下还是使不上力气。
看来那迷药的药性还是未消散。
夏锦年皱了皱眉,望向四周,厢房内,粉色的纱幔低垂着,从外拂过一阵夹带着花香的凉风,垂地的纱幔微微飘起。
也不知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醒了?”倏然,门被推开,门口响起一道好听的男子的声音。
夏锦年闻声转头,只见一袭青衫的李子安一手执着一柄上好的墨色山水折扇,一手端着青瓷碗向她走来,步履悠闲散漫,风流倜傥,眉眼神情俱是满满的笑意。
夏锦年勾唇冷笑了笑,旋即转头不再看他。
李子安将青瓷碗端着走到床榻边坐下,“来,先吃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