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少有的吃瘪模样,林博周会心一笑,“你呀,当真是变了不少,以前你满脑子都是案件,我们都怕你成闷葫芦,不过现下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话音未落,他转回视线,意味深长地朝苏清让递去一眼。
“我……”
夏锦年正欲反驳,却被身旁的人抢了先。
“哦?”出声的自然是苏清让,他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向夏锦年,“阿锦以往就喜爱这些?”
顾言之也瞬间来了兴趣,视线在林博周和夏锦年身上流转。
“岂止是喜欢,都快到痴迷的地步了。”林博周道,“我记得有一次本事出行游玩,可半路发生命案……”
林博周滔滔不绝的讲起夏锦年的往事,苏清让与顾言之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苏清让,他会时不时朝身旁的人看去,黑色的双眸仿佛能够漾出墨来,那眸中的赞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毫不掩藏。
夏锦年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很是不自在,遂决定还是埋头吃饭,眼不见为净。
其实林叔所说的那起案子是在她来这里之前的三年前,那时他们去国外旅游,却在飞机上遇上的命案。
不过她倒是佩服林叔,不但成功将案子里某些现代词汇避开,还将整个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他不去做说书先生倒是可惜了。
夏锦年叹了口气,夹了块鱼肉细嚼慢咽。
可她刚吃到一半,原本还在讲述案情的林叔不知何时又将话题扯到她身上了。
夏锦年忙咽下口中鱼肉,在林叔还未扯得更远时,她清了清嗓子,重咳了一声,道,“林叔,人艰不拆!”
林博周愣了一愣,旋即笑道,“好好,人艰不拆,人艰不拆。”
说罢便停了方才的话题,自顾自的夹了菜吃饭,可他的目光却仍旧在两人身上打转。
夏锦年这才松了口气,要是适才未加阻止,以林叔的性子,恐怕她的老底估计都会被揭完,不过还好林叔倒是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了。
可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将将才平复,身旁人的一句话又将夏锦年的心肝都吊到了嗓子眼里。
只听苏清让凑近她,低声道,“想不到阿锦从小便是这般不开窍。”
“……”
夏锦年一噎,看着他那微微扬起的唇角,眉梢那种看好戏的神情,心中愤懑的很。
她朝他一笑,随即夹了许多菜放进他碗里,斜睨了他一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食不言寝不语。”
苏清让却是不打算动筷,只看着她,嘴角微微上翘,一副将笑未笑的神情。
夏锦年被他那一双狐狸眼看得很是尴尬,忙随手拿了手边的杯子,看都不看一眼便往嘴边递去。
“阿锦,那是……”
未等苏清让的话说完,她一仰头便将杯中所乘的液体一饮而尽。
液体顺着舌尖滑入喉咙,没有想象中的清香,入口却是火辣的,有股子冲味直到头顶。
霎时间,夏锦年只觉舌头就跟被火舔了一般,火辣辣地痛。她忙不迭吐出舌头“嘶”了声,感觉舌头整截都要断了一般难受。
我靠!这杯里怎么是酒!
她现在知道为时已晚,那酒已入了喉。
浓香的酒味蹿入鼻尖,夏锦年头一次喝这般烈的酒,猝不及防间便被呛着,咳得死去活来。
“锦年!”顾言之忙起身欲望她身边走去。
可苏清让却快了他一步,忙倾身轻拍她的背,很是无奈的道,“这酒烈的很,你喝这么急作甚。”
顾言之见状,硬生生止住了踏了一步的脚。
“你……咳咳……怎么不早说?”她还以为那杯子里是茶呢,害她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还来不及提醒,你就已经将酒喝下了肚,而且那酒杯还是我的。”苏清让哭笑不得。
“啊?”夏锦年骇然,随即又是一阵咳嗽,她又被呛到了,不过不是因为酒,而是方才那番话。
那她与他岂不是间接接吻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林博周舀了碗鱼汤起身,望着她已经渐渐发红的脸颊,颇有些无奈地道,“这酒可不比那些果酒,烈的很,你又是头一次喝,还喝得急,过会儿酒劲上来,你定会头疼。”
语气中隐隐带着些责备之意,但又透着些许无奈。
他将鱼汤递到她面前,“你先将这鱼汤喝了,我去煮些醒酒茶来。”
“我去吧。”顾言之起身,“我去煮醒酒茶。”
话音未落人便已出了屋。
夏锦年伸手想要接过林博周手中的碗,却被苏清让抢先一步接过,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边。
半碗鱼汤喝完,喉中的辛辣感好了许多。
不多时,顾言之便端来了醒酒茶。
可即便喝了醒酒茶,夏锦年仍觉得头有点儿晕乎,坐了好半响都未见好,她便索性起身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屋。
外间一股凉风袭来,吹得倒是清醒了些,夏锦年寻了块儿地方坐下。
但烈酒便是烈酒,这酒劲果然是足的很,再加上自己又是头一次喝这种烈酒,饶是在外吹着凉风,仍是挡不住那酒劲,刚清醒了半刻的脑子又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你喝了酒又坐这儿吹风,待会儿定会头疼。”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
夏锦年回头,见着那道熟悉的欣长身影,咧嘴嘿嘿一笑,旋即往旁挪了挪,又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来,这里。”
苏清让应声缓步向前,在她身旁坐下。
“头疼了?”
“嗯,疼。”夏锦年点头,苦兮兮地看着他。
苏清让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她身边挪了挪,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揉着她的额间,轻声道,“初尝烈酒还喝得那般急,不头疼才怪。”
也不知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还是其他,夏锦年觉得有些委屈,转过头看着他,委屈地瘪了瘪嘴,“还不是怪你,谁让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看的。”
不然她也不会觉得尴尬,也不会拿错杯子喝错酒了。
这样想着,她心底的委屈更甚,狠狠瞪向那一脸无辜的始作俑者,伸手想要扒开放在额间的手指。
可因着酒劲,她扒了老半天都未曾将手扒拉下来,最终还是被一只大手握住,压在她的腿上。
“好,怪我怪我。”苏清让好笑出声,“乖,别乱动,我替你揉一揉头便不疼了。”
“本来就怪你……”夏锦年仍是不肯安生,嘟着嘴嘟囔了一句,但仍旧不忘瞪着他。
可瞪着瞪着,月色下,身旁的人渐渐有了重影,开始左右摇晃,晃得她很是难受。
夏锦年索性上手,抽出手将他的脸捧住,道,“别晃。”
“好,我不晃。”身旁的人哑然失笑,脾气出奇的好。
四目相对,她一双眼睛水润水润的,脸颊也染上了绯红。
苏清让手上一顿,看着她艳若桃李的脸颊和水润的眸子,心中一荡,眸光又暗了暗,嗓音甚是低沉地道,“阿锦,你别这般看着我。”
“为何?”夏锦年愣住,那一杯烈酒仍在她体内叫嚣,令她的思考都慢了许多。
“因为,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某人再次逼问,无意识的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睛。
她这副懵懵懂懂的神情却惹得苏清让喉咙一紧,“忍不住……”
话还未说完,苏清让的手指掠过她的眉,又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游移,最终落在她红润的唇上轻轻摩挲。
因他指尖的动作惹得夏锦年轻笑,不安地动了动,口中还嘟囔着,“痒……”
“哪里痒?”他问。
夏锦年思索了半响,却回答不上来,只得摇了摇头。
苏清让闷笑出声,忍下心头的异动在她耳旁轻声道,“外面凉,咱们回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