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屋。”夏锦年摇头。
“那我陪你再坐会儿?”
“嗯。”这次她倒是很乖巧的点头应下。
原来她喝醉了是这副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
苏清让低笑出声,将她软软的手握在掌心里紧紧包住,心口好像也不知不觉也变得柔软。
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摇晃的小脑袋,眼里全是笑意。
“原来我们阿锦从小便是这般与众不同。”
夏锦年不满地动了动,嘟着嘴控诉,“你别摸我头,摸多了会变成地中海的。”
“地……中海?”
“就是……”夏锦年将手从她掌心抽出,一边在头上比划一边只言片语地解释道,“就是像这样,这边有头发,这边没头发,很难看的。”
苏清让微怔了怔,看她双手比划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好,不摸不摸。”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不过她这般迷糊又可爱的模样很是少见,他怎能不好好疼她一番呢。
虽说某人嘴上说着不摸,手倒是诚实的很,伸上去又揉了揉。
若是一干暗卫见到此番场景,定会惊得连眼珠子都能掉下来。这哪还是那个喜怒无常、杀罚果断冷血无情的一国之君啊。
夜色微凉。
苏清让陪着她又坐了会儿,待她靠着自己沉沉睡去后才抱着她回了屋内。
进了屋,苏清让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随后又再兑了些醒酒茶给她喝下,省得到了半夜胃不舒服。
喂完茶,他转身欲倒些热水来,刚走到门口便碰上了林博周。
“丫头睡下了?”
“睡了。”苏清让瞥见他手上的药,问道,“这是阿锦的?”
“嗯,你喂她喝下吧。”林博周将药碗递给他,复又道,“你身上也有伤,别太熬夜。”
“好。”苏清让点头应下,旋即接过药转身进了屋。
林博周朝里望了望,又叹了口气,才掩好门转身而去。
苏清让回到床边就见夏锦年歪着身子极不老实的侧躺在床边,许是待得不大舒服了,原本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
他不由倒抽一口气。
这丫头,他就一会儿不管怎的弄成这模样。
他忙上前腾出一只手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轻唤,“阿锦,先将药喝了再睡。”
夏锦年昏昏沉沉,不大安分的摇了摇头,“不喝。”
“乖,快喝药,药了喝你身上的伤才会好。”苏清让拧眉,继续哄道。
“不……”夏锦年头半眯了眼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药,“不喝,苦。”
“当真不喝?”苏清让薄唇轻勾,狭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儿。
夏锦年摇头,继续嘟囔,“我不喝药,我要……喝水。”
“好,来,喝水。”
苏清让扬唇扯了个高深莫测的笑,随即端起碗一口喝下碗里的药汁后便朝夏锦年压下,覆上她的唇。
彼时夏锦年又热又燥,喉中干的仿佛能冒烟。迷迷瞪瞪间忽然察觉唇上微微一凉,有什么覆上了她的唇,还带了一丝苦味。
她本能的想要拒绝那苦涩的味道,可又听到有水喝,夏锦年便张开嘴。
她这一张嘴倒正和他意,顺势将口中的药全数渡入她的口中。
苏清让趁机又喝了一大口用重复的方式“喂”她喝药,直到碗底不剩一滴药汁。
咽下苦得要人命的药汁,夏锦年紧皱眉头,委屈巴巴地道,“苦……”
看她被药苦得已经皱成一团的小脸,轻笑着摇头,“想喝水吗?”
夏锦年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摇头。
“乖,这次是真的喝水。”低沉的声音带一丝诱哄的意味。
说罢,他拿了一旁已经倒好了的茶水,喝上一口,复又覆上她的唇。
许是受到方才那声音的蛊惑,夏锦年竟很是听话地不再乱动。
清香的茶水喂溢入口中。
总算尝到水的味道,她贪心地想要更多,不自觉的抬手抱住面前微凉的“水壶”吮吸起来。
这原本只是简单的“以唇渡水”,可谁知因着她毫无意识的动作惹得苏清让身子一颤。
“阿锦,这可是你先点火的,明日可别恼我。”
一句话化入口中,苏清让完全覆上她的唇。
口舌间有淡淡的酒香和药味。
两人周围的空气越发稀薄,夏锦年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若不是因着她这个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那痛楚让苏清让恢复了一丝理智,他怕是当真会克制不住。
良久,他不得不放开那人,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清冷的空气灌入肺里,渐渐冷却了烧得沸腾的血液。
许是“移动水壶”不在,夏锦年不大甘心的瘪了瘪嘴。
看她这副点了火还毫不知情的样子,苏清让闷笑出声,无奈的摇头,点了点她有些微红的鼻尖,嗓音喑哑地道,“你呀。”
好半响,平复心头的火焰,苏清让才轻手将她扶着在床上躺好,又解了她的外衫,拉过床里侧的被褥替她盖好。
谁知刚将被褥给盖上,夏锦年的手不安分的一挥,又将被褥扯到一边。
苏清让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露在外的胳膊放进褥子。
因着她彼时只穿了里衣,她胳膊上包扎的伤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苏清让心头一痛,重新在床榻边坐好,伸了手指轻轻扫过她胳膊上的伤,哑声道,“阿锦,是不是很痛。”
夏锦年哼哼唧唧地朝他微凉的怀抱移了移,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般,鼻间发出细小哼声,眉尖蹙的更紧,唇也微微嘟着。
“这次是我没护好你,才让你受了伤。”苏清让甚是自责,指尖抚上她绯红的面颊,一双黑曜般的眸子柔得能滴出水来,嗓音低沉而又磁性地道,“放心,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不会再让你受伤。”
夏锦年热的脑子迷糊得紧,哪能听清苏清让说了什么,就只随意地哼哼了两声,又因着苏清让身上的凉意,她又往他身上凑了凑。
见此,苏清让轻笑了笑,往床榻挪了几分,伸手将他往怀里一带,让她彻底落入自己怀抱。
微凉的怀抱让她舒心不少,就连着耳旁的声音也听得有些清晰了。
“阿锦,你可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唔……”
半响,她迷迷糊糊地摇头晃脑,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苏清让一时间有些气闷,搬正了她摇晃的脑袋,再次问道,“阿锦一直陪在我身边可好?”
“嗯?”许是这般不大舒服,夏锦年从鼻中不满地哼了一声。
苏清让叹气,只得重新将她揽好,随后又换了种方式问,“阿锦可喜欢现在这样?”
夏锦年睁着迷蒙地双眼望着他认真思索起来,片刻后便点头支吾出一句,“嗯,喜欢。”
“那想不想一直这样?”某个声音再次诱哄。
夏锦年歪头思索。
苏清让见状,置气般地将她往床榻上移了移,嗓音不由提高了几分,“阿锦再不回答我便离开。”
“不。”夏锦年哪能让这个“空调”离开,忙伸手紧抱住他的腰,“不走。”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阿锦要不要一直陪我?”某人孜孜不倦地继续诱导。
这次夏锦年倒是乖了,囫囵点头,“要,一直。”
一句近乎呢喃的话却一字不落的落入苏清让的耳中。
他怔愣了片刻,一双黑眸霎时亮如辰星,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欢喜。
轻捏了捏她微耸的鼻尖,话语间全是笑意,“这可是阿锦你亲口说的,可不许反悔。”
夏锦年又支吾了一声,扒拉开他的手放在胸口,将头靠在他怀里蹭了一蹭。
一道抽气声响起。
软绵的触感从手边传来,苏清让的心扑通扑通地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方才刚降下去的邪火瞬间从手上一直蔓延至全身。
苏清让喉咙一哽,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抽出手,然而某个“罪魁祸首”却将手抱着不肯松手,丝毫不想失去这“移动空调”。
他闷哼一声,眸光愈发幽深,目光定定地看着怀里的人,吸了口气。
怀里的人睡得愈加安稳,反倒是自己被撩得愈发难受,心火更盛,令他有些焦躁不安。
“阿锦……”苏清让沙哑着声音唤着。想让她微微松开些,他好把手抽出来。
可她只动了动,糯糯地应了一声“别吵。”说罢,反而将手抱得更紧了些。
他忍了忍,有些狼狈地喘了口气,喑哑的声音中带了些异样的情愫,“阿锦,我有些难受……我出去片刻,待会儿再来看你,可好?”
他原本就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彼时又凭添了几分喑哑,听着甚是魅人。
许是他身上不再有凉意,夏锦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口中嘟囔了句,“热……”
随后便松开他的手,往床榻边移去,那模样甚是嫌弃。
苏清让哭笑不得,这丫头,自己点了火没有半分自知之明不说,竟还开始嫌弃我来了,要不是……
灼热的视线停在她脖间,她里衣的领口处微微松开了些。
他飞快地替她掖好被子,便逃也似地飞速冲出房间。
他烦躁了转了一圈,最后朝前面凉亭走去。
抬手执起茶壶猛灌。
一壶凉茶下肚,清新略带着淡淡的茶香令身上的火消了不少。
在凉亭的风口站定,苏清让不由自嘲的嗤笑了一声,唇边溢出淡淡的雾花。
苏清让啊苏清让,枉你一向认为自己沉稳自制,清心寡欲,可方才不过只是被抱了一下,摸了一下,便成了这般样子,忒没出息了……
苏清让苦涩一笑,隐在袖中的手紧攥,短短的指甲刺入手心,刺痛让他不再多想。
夜色愈发浓烈。
他在凉亭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转身朝竹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