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模样,林博周哭笑不得,将她拉住,无奈地道,“现在都这个时辰了,就算现在开始制作也难以找到所需要的东西,今晚先好好休息,待明日在准备,嗯?”
夏锦年呼了口气,抿唇思忖,倒也觉得林叔说得再理,遂重新坐下,点头道,“也是,这会儿了不好找东西,那明日再研究。”
见她坐下,林博周放下心来,重新执起茶杯又抿了口茶。
因着今日忙了一下午,加之一直发愁的事有了进展。在凉亭只坐了会儿,夏锦年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眼皮子也越发沉得很。
终是熬不住,她同林博周说了是声便起身回了屋。
月色朦胧,眼看已是三更时分,而凉亭内仍旧立了个身影。
那身影不知站了多久,才转身而去。
深夜。
房间里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随即又传来一道吸气声。
小腹上的疼痛感一阵一阵袭来,令夏锦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吸了口气,撑着床沿下了地,点亮几案上的灯后又拿上东西去了茅厕。
从茅厕出来,夏锦年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摸上床榻又重新躺了回去,望着床顶苦笑地想着。从小身体超好的她,居然也被痛经折磨,这也算个奇迹了吧。
须臾,腹上又是一阵抽痛。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想起声音,“阿锦,阿锦?”
听着声音,夏锦年以为自己都疼出幻听了。
门外的人见屋里没动静,直接推门而进,“阿锦?”
有些昏暗的房内,回荡着一声低沉的声音,这声音透露着万分担心和焦急。
几案上的蜡烛闪着微弱的光,苏清让进了门疾步走向床榻。
榻上的人蜷缩着身子,枕上湿濡一片。
他的心紧紧一揪。
“阿锦,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锦年抬头看了看,随后又躺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见她苍白的脸上还挂着豆大的汗珠,苏清让眉头紧锁,扶了扶她的额头,略带责备地说道:“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自己一个人难受着?”
夏锦年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难道我应该敲锣打鼓的说我痛经?
苏清让直接忽略她的白眼,“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林叔过来。”
夏锦年摇了摇头,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不必让林叔过来跑一趟。”
今天本来就忙了一下午,回来又折腾了好半响,估计林叔才睡下没多久,况且她这个也不是什么大病。
她虽如此想,不想麻烦他们。可苏清让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心里忽地冒起一股无名火来,他的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被子拉好,随即出了门。
正待夏锦年以为他回屋睡去了,谁知过了会儿门外便想起了一阵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
果然,推门而进的不止苏清让,身后还跟着林叔和顾言之。
“怎么了?”
林博周一走近床榻便伸手搭上她的手腕,随即皱了皱眉,“疼了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吧。”夏锦年糯着嗓音道。
话音还未落定,只听“啪”的一声,夏锦年吃痛的惊呼:“林叔,疼。”
一旁的苏清让脸色忽地阴沉下来,准备起身却被床榻上的夏锦年一把拉住衣袖。
苏清让低头瞥见拉住她的手,手背上并无痕迹,心上一松,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顾言之看向林博周,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师傅。”
林博周不予理会,自顾自冷哼一声,“这点儿力道就好疼,方才都疼了半个时辰了怎就没见你喊声疼。”
夏锦年暗自瘪了瘪嘴,却也不作答。
“你啊,从小都如此。”林博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随即起身走到一旁,“你何时将你这逞强的性子改一改啊。”
夏锦年无语凝噎,她哪里是逞强啊。
“以往都没什么事,谁知道这次疼这么厉害……”夏锦年轻轻嘀咕了一句。
“前几日我便说过,那日你淋了雨,又在雨水里泡了好几个时辰,身子受了寒气,定不如以前。”林博周瞥了她一眼,丢出一句话。
“……”夏锦年噎住。
“阿锦怎么样?”苏清让从夏锦年身上调回视线,看向正一旁拿药的林博周,话语中透着担忧。
“只是痛经而已,无甚大碍。”林博周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顾言之暗咳了一声,面容微微泛红,“我去弄些汤婆子。”
说罢,转身快步出了门。
夏锦年无语望天,虽说自己不拘这些小节,可在几个大男人面前说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啊。
半响,林博周拿了药递给她,“先把这止疼药喝了,我再去给你熬药。”
“唔……”
夏锦年点头,伸了胳膊正欲接过药,可还未待她有所动作,苏清让便抢先一步从林博周手上拿过药喝热水,伸手准备抚她起身,
夏锦年慌忙止住,惊愕道:“别…别动我…我自己来。”
说罢,她撑起身拿过他手中的药和水,一仰头便喝下药,随后又立即躺下,心中舒了一口气。
要是让他来,估计又是血流成河。
见她将药喝下,林博周也稍微放下心,转身出了屋。
须臾,顾言之拿了汤婆子进来,又觉得待在屋里始终不大好,遂叮嘱了夏锦年一番后便又去了厨房。
而彼时屋内只剩下苏清让和夏锦年两人。
苏清让盯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眉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起,语气甚是寡淡,“疼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同我说?嗯?”
不知为何,夏锦年被他说得心底莫名有些发虚。
她牵了牵嘴角,讪讪的应了句,“其实当真没什么,痛一会儿就没事了。”
“痛一会儿就没事了?”苏清让挑眉,面色愈发阴沉,就连着嗓音也有些阴郁。
“要不是离得近,我在屋里听见了动静过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忍着?”
夏锦年噎住,噤了声。
心中却直犯嘀咕,难道还要给你说我大姨妈来了?怎一个古代人比我这现代人还开放。
苏清让见她不答,心里有气却又止不住的心疼,着实拿她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伸手拿了锦帕轻拭她额间的冷汗,动作温柔,言语是少有的温和。
“你啊,当真是林叔说的那句,何时才能把你那逞强的性子改了。”
对他忽然变得如此温柔的脾性夏锦年实在不大习惯,但因着身子的缘故,又不得随意移动,也只得任由了他。
略略叹了口气,夏锦年心头苦闷,为何今日总将她当做小孩儿……
苏清让自是不知道她彼时心中所想,拿过顾言之准备好的汤婆子,正想伸手将汤婆子放进她的被窝。
夏锦年心下猛地一跳,起身将他手中的汤婆子抢下立即塞进被窝。
可这一连串动作引的下腹又是一阵剧痛,腰间更是不大爽利。
“怎么,又疼了?”他皱眉,急的直接坐上了床沿。
夏锦年吐出一口浊气,“一会儿就没事了。”
苏清让眉头紧皱,将汤婆子往她腹部处移了移,又将被子掖好。
因她实在是没甚力气再折腾了,便不再阻拦,可脸却开始泛红,身子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那个……还是我来吧,你终归不是很方便。”
苏清让抬眸,见她苍白的脸色上带着微微的潮红,勾唇道:“以前你倒是不拘小节,现在这是越发扭捏了。”
夏锦年被噎的无话可说,努了努嘴。转眸间却正对上凝视着她的双眸,心下一跳。
“迟早是要看的,有甚害羞。”
“嗯?”夏锦年听他嘀咕了一声,却未听清内容。
苏清让却不作答,只勾唇一笑。
夏锦年心里一抽,她总觉得,他的笑,异常的诡异。
一刻钟后,林博周便熬好了药,端进了屋。
喝了一碗药又喝了些姜汁红糖水,夏锦年身上的痛楚倒是减轻了不少。
也不知是药效的作用还是当真是困了,不知何时便昏昏沉沉地闭了眼。
许是仍旧有些疼痛,她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蹙着紧紧的。
苏清让叹了口气,心口难掩酸涩心疼。
伸手拂过她尚有些苍白了面颊,触及间才发觉她脸颊冰凉的很。
心底一凛,他忙将手伸进被褥握住她嫩白的手,指尖冰凉。
苏清让心里一阵揪紧,眉宇蹙得更紧,身子往床榻的里侧挪了挪,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缓缓的将真气传入她的体内。
一盏茶的工夫后,他才松了手。
再次探上她的身子时,她身上倒是没方才那么冰,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有了红润的颜色,他这才舒了口气。
臂弯宽广温暖,又加之他身上的温度,睡意朦胧的夏锦年很是舒服地接受了这个好处所,还把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个动作分外可爱,如小猫般惹人怜惜。
将她散在鬓边的发丝拢了拢,苏清让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的一双凤眸中尽是化不开的宠溺。
这丫头这般逞强又执拗,也只有眼下才会乖乖听话些,他倒是真不知该拿她如何了……
彼时的她依赖的窝在他怀里睡得很是安稳,均匀的呼吸声在耳际。
苏清让怜惜心又起,低下头,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夜色漫长,唯有屋里一对璧人尽是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