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自已却一连几日都不着家。
这便惊动了太后,太后宣她进宫,自已那不着掉的孙子,她心中清楚,倒也没有惩戒与她,相反还赏赐了不少玩意。
这让方璞玉摸不着头脑来。
出了慈宁宫,便去了长春宫给皇后请安,皇后倒是知晓点,道:“你那府中都是太后的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的便会传入宫中,太后既然赏赐与你,便是你做了什么事,获得太后满意了。”
满意?
怕不是吧。
她苦笑一二,萧靖已经许久不曾回府了,怎么会满意?怕是警告吧。
“暖暖,前些日子贤妃不知怎么的,起了满身红点,她出口诬陷是你所为?”皇后话罢,认真的盯着她看,见她神色如常,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又道,“还好太医证实,说是邪火侵身,与你无关。”
方璞玉知晓姑母乃是试探,怕是了晴的事情让姑母起了疑心吧。
她姑母为人正直,不屑阴谋,若是告诉她,指不定会露出马脚来。
她道:“怪不得没见贤妃娘娘,说来我也没甚与贤妃娘娘为难的,怎么就处处咬着我不放呢。”
皇后道:“是姑母连累你了。”
宽慰了皇后几句,便辞别皇后娘娘,回府了。
萧靖已经三日不曾回府,第一次他在王贵的指引下,见了府中各管事和丫鬟们,第二日,那王贵又将府中账册交给她,她大致看了两眼,便已经知晓其中大概。第三日,便是今日了,一大早便被太后召进宫了。
说来这几日她未曾见过萧靖,是他刻意躲着自已了。
她努力回想回门那日似乎说错了什么话,想到什么,不免笑出声来。
桃子见状问道:“王妃可是在为太后赏赐而高兴?”
“太后必定是知晓王爷这几日糊涂事,估计补偿给咱们王妃的。”
方璞玉道:“你们说咱们王爷似乎在自卑?”
额?
桃子和李子相互看了一眼,纷纷表示不赞成。
王爷乃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怎么可能自卑?
王妃不是受刺激了吧?
“主子,若不奴婢派人去寻王爷?”世家子弟,最爱的便是贤良淑德的女子,若是主子大张旗鼓去寻人,必定会抹了王爷面子。
所以她派人偷偷去。
还未等她考虑好如何去寻人,便听自家主子道:“你去跟我母亲说一声,让他多多关照咱们王爷。”
桃子眼眸一亮,天下大定,处处行商,而大夫人在商界亦是有一席之地,只要夫人交代一声,王爷便如未穿衣服般,还不被手到擒来。
府上的人基本都是王爷与太后的人,这用着不太顺手,问他们一句王爷在什么地方,他们不是不知道,便是不再职责之内。
哼,用不起你们便不用你们了,总有一天让你们巴结着我等。
方璞玉到没有桃子他们看得开,皇后也说了,这府内的人儿基本都是太后老人家的,太后宠爱孙子,无可厚非,若她刚嫁进来就开始处理太后的人,那便是跟自已过不去。
所以这些事来日方长。
马车刚到王府,便听见有人骂道:“萧靖,你个……你给我滚出来,劫走了老子娘的银子,便当缩头乌龟了,你若是再不出来,老子娘便硬闯去了……”
方璞玉示意桃子,先不过去。
桃子会意,去打听一番,回到:“王妃,那是宣平侯府的七少奶奶,听说是王爷他设计赢了宣平侯府七少给宣平侯买寿辰礼物的银子,这不,就闹到这里来了。”
七少?
宣平侯府乃至很老的一家子了,当年宣平侯祖上跟随太太上皇打江山,世隔几辈,已然没落,如今被堪称是无赖世家。因这宣平侯夫人是个混人,七少奶奶名叫魏瞳,是当年魏其侯家的掌上明珠,魏其侯因当年辅佐皇上有功,炙手可热的大家族,他家姑娘更是一女千家求啊。
当年宣平侯夫人便看上了她,着人去说媒,但奈何魏其侯拒绝了,那宣平侯夫人便故意传播两家已订婚事宜,有声有色,闹得沸沸扬扬。魏瞳名声受损,不得已嫁给了七少皇甫七郎。
也因为这件事,一向温柔内敛的魏瞳,变得泼辣张扬,犹如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奈何她父家显赫,谁都会卖几个面子来,也同情她遇到这么一家子,多少不与之计较。
但据她所知,这宣平侯七少,虽无赖,却并非无可取之处,他的轻功可是无人能敌的,且日后跟随诚王开疆扩土,是一代英雄。
且他对魏瞳言听计从,百般维护,可以说在魏家横着走路的。
说起这魏瞳,当诚王上位,她未入后宫之前,便是与她住在一起,她话少,那时候是唯一一个不讽刺她的人吧。
她步下马车,亲昵的唤道:“阿瞳姐姐,你来啦。”
正破口大骂的人,听到这一生称呼,微微失神,见她仪仗,道:“你便是诚王妃?见到你更好了,快将那五千两银子还回来?”
方璞玉走上前去,执起她的手道:“阿瞳姐姐,先随我进去。”
魏瞳本意就是要进去拿东西抵债,正合了她的心意。
此时王贵出来,道:“王妃,她不能进去啊,她是盗贼,会来抢王府的东西的。”魏瞳眼神闪了闪,本已经压制住火气顿时升起,“放肆,居然敢反驳你家王妃,找死。”说着便一脚踢上了他的膝盖,绝对没有留情,王贵摔倒在地上,刚好给了阿瞳机会。
阿瞳对王府熟门熟路的,看来是没少来闹腾,府上的人见到她,宛若老鼠见到猫一般。
魏瞳对萧靖无好感,上次自家七少被坑骗了银子,她不过来诚王府讨要说法,却不曾想那萧靖乃小人行径,诬陷自已偷盗,比宣平侯府更无赖,这一次她便坐实了偷盗之罪,看他能如何?
两人过了影墙,路过花园,直接入了书房,这阿瞳倒是知晓王府内值钱的东西在哪里。
方璞玉也是第一次入他的书房,兴趣来了,便瞧了两眼。
阿瞳进去,在书房里外来回穿梭,见她盯着书桌台的砚台发怔,方璞玉提醒道:“这乃是洮河砚,石色碧绿,雅丽珍奇,质坚而细,晶莹如玉,是四大名砚之一。”见阿瞳面露欣喜,便要上前去拿,方璞玉提醒道,“这洮河砚价值两千两银子。”
魏瞳微微撇嘴,不信任似得看向她。
“你骗我,这砚台是四大名砚之一,怎么才两千两银子,七少当初买一台就六千两银子呢。”
一定是那七少诓骗了,方璞玉没有戳破,而是指着一个花瓶,道:“这是前朝的,描金珐琅彩山水纹赏瓶,有价无市,阿瞳姐姐觉得如何?”
“不,你给我说说哪一个值五千两银子,我就要那一个,不占你便宜。”
方璞玉觉得她年轻的时候甚是可爱,笑了笑,道:“这幅兰亭序,乃是大家真笔,听闻宣平王酷爱收藏,此画最为合适送礼。”
“你当真给我?”
“自然,若是姐姐还喜欢别的,都可以的。”
魏瞳眼神不自然一些,她第一次认真的看向这位诚王妃,大家世女,看到自已无不面露嘲讽怜悯,可她笑意盈盈,言语亲昵又不失客气,并未因她的行为露出不悦的神色,相反还有结识之意,倒显得自已越发无赖了。
她眉色闪了闪,道:“算了,我不要了。”
有人说遇什么人行什么事,这诚王妃不按常理出牌,她若是泼辣下去,也无趣。再说了若是她拿走了东西,萧靖那混小子回来寻她事怎么办?
方璞玉笑了笑,意料之中,道:“阿瞳姐姐还没有用膳吧,不如留下来一起吧。正好妹妹也有事情向姐姐请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瞳若是走,倒是不给面子了,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为难她,她要等着萧靖那混蛋回来算账。
“好啊。”
两人吃过饭,便坐在暖房里,闲聊着,时不时的还探讨一些御男之计。别的说不上来,但是她家那位大小毛病不断,但对她还算是好的。
两人正谈的欢,桃子进来道:“主子,王爷回来了。”
方璞玉不掩饰道:“你瞧,还多亏姐姐来了,我才能见到我们家王爷一面。”
魏瞳尴尬的笑了笑,世人皆知王爷皇室子弟,身份贵重,但唯有她能理会,只那一丁点的污点,便会被放大,成为众人嘲讽的点。
她见过太多,也体会太多。
莫名的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
萧靖抬脚进屋,看到便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哪里如王贵所说她们都打起来了。
本来担忧他被连累,现在看来,他们相处的不错嘛。
“王爷回来了,今日阿瞳姐姐来做客,我们说了好些话呢。”
萧靖道:“那你们继续,本王还有事。”
魏瞳想要喝止住,但一想到方璞玉对她的好,便罢了。
“妹妹,我该回去了,咱们改日再叙。”
待她走后,王贵则对萧靖小声道:“王爷,刚才王妃拿书房的花瓶抵债……王妃吃里扒外,您要好好惩戒一番啊。”
萧靖听后无疑有他,那花瓶可是他高价收回来的,准备自已欣赏几日便要送给太后娘娘的,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心中暗骂一句败家娘们儿,嘴上道:
“方璞玉,你居然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