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将杜芬带在身边,已经说明她的心意,可姑母那样的人儿,又岂能轻易放弃,再说了,侯爷与侯爷夫人模棱两可,已经说明他们默许了。
默许便已经说明了态度,他们不看好二房继承家业,或者说不看好方亓和方舟。
她是方府女子,即便是将来嫁出去,依托的依然是方家家主,至于他的亲生父母,父亲风流,贪好女色,对他们这些子女的教育与未来,并不上心。
她自小谨慎,没有去参与两人的谈论。
方璞玉与萧靖先拜见祖父祖母,他的父亲,二叔,以及宗室德高望重之人。
随后被侯爷夫人带入内室,留下萧靖一人应付。
而躲在屏风后墙的方紫玉等人,见那萧靖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绯红色锦衣,头戴发冠,且有着皇室独有风范,不疏不离,不远不近,且让人寻不出错来。
且举手投足之间贵气逼人,恍惚天地间唯他独尊。
“这便是那女人的夫婿……”刚才的嘲讽声音,消失了,留下的众女郎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方紫玉酸酸道:“不过一副好皮囊,不学无术,能有什么用?”
不知谁说了句,王爷回门带来诸多回门礼,整整三大车呢。
这会儿却没有人在敢回应了,因为天家贵族,即便是不学无术依然无人敢小觑,瞧侯府众人对诚王殿下毕恭毕敬的模样,就连方家二老爷都不敢大气喘一下。
“有什么,待我嫁给太子爷,定比她更风光。”
方婷玉怒了努嘴,没有提醒她,她是侧妃说白了是个妾氏,不能用娶这词。且郑和之女,刁蛮任性,又如何允诺旁的人盖过她去。
且那时候回不回门的,说不好。
杜芬也想到这一层,没迎合,只尴尬的笑了笑。她不懂,方家嫡女为何要与人为妾。
随后几个人便携手去老罗氏处,见见姐妹,免得日后被人说姐妹不和。
方紫玉更是不死心的想要亲眼确认下,她过的不好。
老罗氏处,老罗氏拉着方璞玉的手,颇为感慨道:“人道是人靠衣装,咱们暖暖打扮起来,更似宫中的贵人了。”
方璞玉笑了笑,道:“祖母定是想念孙儿了,孙儿这几日也惦记祖母呢。瞧着祖母都瘦了。”
老罗氏笑道:“才三日,哪里就瘦了。”随后想到了方致新,“你父亲才是真的瘦了。”
随后两人提起了方致新,刚才见过了,人看着无碍,且精神大好,不比以往消沉。
老罗氏见孙女没接话,且想起刚才她在诚王跟前对她父亲的冷落,怕她如她父亲一般,钻牛角尖,便劝解道:
“你父亲受了些许苦,这几日出来倒是帮了不少忙,你啊,也别怨恨你父亲,他啊就是性子拗,一时啊,未曾想明白。”
“祖母,孙儿明白,可是如今外界传闻,都说我逼迫父母和离,贪墨母亲银钱……不仁不孝,哎,孙儿虽知晓父亲是被人蒙蔽,可这心里面难过。旁人如何以为,孙儿可以不计较,可他是我的父亲啊。”
“胡说,明明是恶人挑拨,才使得你父母和离,与你何干?暖暖且放心,我定会查清楚到底是何人使坏,届时还暖暖一个公道。”
“是,多谢祖母怜爱。”
老罗氏深在宅院,且无人敢在老罗氏跟前说三道四,加上杜氏有意隐瞒,老罗氏自然无从得知。
如今她嫁给诚王外界谣言依然不止,且成为这茶楼饭后谈资,她虽然已经嫁出去了,但给杜氏上点眼药,让她适可而止。
至少她的愚蠢,会败坏了二叔继承家业的资格。
老罗氏此刻并未怀疑二房,她担心的是这些传言传入诚王甚至太后口中,惹得太后与诚王不喜王妃,因此被休回来了?那才叫丢人现眼,还不如当时就拒绝了这门亲事。
她冷静一番,决定给王妃正名誉。
随后让人给侯爷透气,老侯爷一听谣言,气的白胡子一撅一撅的。
随后方紫玉姐妹都进来了,见昔日高傲不可一世的姐妹,如今穿着王妃服,越发高贵起来。
她们心中复杂,一时间都不曾言语。
饭后,老侯爷单独留萧靖去了书房。
书房这种地方,是萧靖最不讨厌,好在他休养好,只是心里越来越烦躁,总觉得自已又落入了圈套。若她耍自已,回去定要要他好看。哼,王府内院里好像有一处偏僻的屋舍,回去就让她住进去。
老侯爷不知他心里小九九,他从某个盒子里,将自已的珍藏拿出来,道:“王妃三岁识字,五岁诵诗文,十来岁就能写诗与他大兄探讨。比世家子弟强上不知几倍,若非……”
萧靖心头一震,不是他家王妃多么有才,而是惊叹他的王妃能得老侯爷如此称赞。世家子弟,谁不希望得到三元状元一句好评,就她那表弟赵真,就整日念叨老侯爷的才能。
“祖父,您可还知晓方……我家王妃还会其它?比如说……”骰子。
“说起这个,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便收敛起锋芒,即便是皇后筹办的赏花宴都不曾参加过。”
老侯暗暗一顿,道,“都是本侯教子无方,家丑啊,不说也罢,可暖……王妃却是个好孩子,她善良懂事,聪慧知礼,且她撇开世俗眼光,对你一片痴情,还望诚王殿下屛弃成见……”
老侯爷就差说:我孙女乃是一介才女,而你……能娶她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萧靖尴尬的笑了笑,不过能得老侯爷一句夸赞,她的王妃的确不俗,心里面倒是得意不少。
他出了书房,便见他大舅哥站在外面,心中暗暗叫苦道:又来?
方远走进,道:“王爷,我送你们回去。”
萧靖连连点头,装的太累了,他要赶紧出去透透气。
出了门,上了马车,随机颓下去了。
方璞玉见状,忙道:“王爷辛苦了。”
“知道本王辛苦,还不快给本王按按。”方璞玉领命的上前,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萧靖回过味来,道,“怎么这么早就放我们回去了?”
方璞玉道:“妾身答应王爷,带王爷见一见那钱来也,不可食言。”
萧靖一听,警铃大震。
“你想做什么?”
“王爷知晓,我父母和离,各立门户,我身为子女,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三朝回门,若母亲见不着我,心中不安,我等便是不孝之人。太后常言王爷纯孝,一直是我等榜样。”
萧靖听明白了,差点说:本王已经陪你回了方家,你却变本加厉不知足?
还好忍住了。
不然便是承认了自已不仁不孝。
“王爷可是觉得不妥,若王爷不愿,那我们便回去吧。”
他盯着方璞玉,想要从她脸上瞧瞧,她似乎还算计着什么。
可是没有,回门不过理所当然,现在去看和离的母亲,才是她心中所求,是自已误会了。
“没有,今日回门,既然岳母大人已经自立门户,没有不去探望的理由。”即使心中很憋闷。
罗氏如今买了宅院,住在城西属于自已的宅院中,罗氏早已经收到儿子通风报信,眼巴巴的等着女儿女婿上门。
既然已经和离,她本没有期盼,或许不想为女儿添麻烦,可这心里却欢喜的紧。
“夫人,大少爷和小姐仁孝有加,您有福气啊。”
“是啊,原本以为,我与她父和离,暖暖虽面上不显,心中定是埋怨的,可她让远儿来报信,自说明她心中并未多想,如此甚好。”
不多一会,便见到一辆装潢华贵的马车驶入,马车外围坐着的便是她们熟悉的桃子,罗氏心情激动,但还是抑制住了。
她不能给女儿丢人。
随后吩咐道:“去,迎接咱们姑爷。”
萧靖刚下车,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道:“奴才问姑爷安。”
他嘴角抽了抽,低头瞧着她笑言卓开,宛若星辰的眸子,晶亮亮的。相比在方家,过于沉静,不比现在是真心实意。
他顿时好奇起来,坊间传言说她贪慕母亲钱财,可如今瞧着不是那么回事嘛。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岳母大人安好。”
罗氏此事也在打量面前的诚王爷,虽说传言不好,但如今瞧着他唇红出白,浑身上下透着散漫无羁,头戴玉冠,清雅高贵。声音清亮透着坦然,当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啊。
几人进入院门,罗氏带随便看看,聊聊家常。
逛了一会,方璞玉见萧靖有些低落,便问罗氏道:“娘,听说赌坊里面心来了个掌舵的,赌技甚好。”
罗氏暗暗给自家女儿使眼色,这什么场合,干嘛提这些,给姑爷留下不好印象,可如何是好。
但见萧靖也望着她,眼睛晶亮,她便回道:“是请了个人,名唤钱来也,母亲不太懂这些,便交给他来打理。女儿可觉得不妥?”
方璞玉颔首,她母亲任人唯贤,且不专权,善于施恩,如此下面的人管事都愿意跟着母亲,随后罗家衰败,那些管事的纷纷寻到母亲,寻求庇护。
这个钱来也便是受了母亲恩惠。
萧靖此刻心情复杂,没了结识赌神的兴奋,他居然转到丈母娘家的赌坊,还好丈母娘不管事,不然自已丢脸丢大发了。
“母亲可否将此人借给女儿用几日?”
“你用他做甚?”
罗氏目光缥缈,最后定格在女婿身上。萧靖尴尬的笑了笑,道:“岳母大人,小婿有个朋友,也想开赌坊,但这赌技不专,故而求到您这里。”
罗氏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心下稍安。
“这个不难,我派人知会他一声便是。”
两人留下来吃了晚饭,方才回去。
萧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他喜爱赌,便喜欢结识赌技高超之人,就比如那个钱来也,他心中已经想到宁王殿下看到他与钱来也在一起的惊讶神色,心情良好。
所以对方璞玉也是和颜悦色的,想起坊间有关她的传言,他不免问道:“你跟你母亲关系很好?”
“她是我母亲。”有何好与不好的。
萧靖他自幼跟在太后身边长大,理所当然道:
“为何你不劝劝她们?非要闹的和离?”
为什么?因为她知晓未来有个人能与母亲携手共未来。而他的父亲不是良人吗?
不能。
“王爷,您日后会与我和离吗?”
“额?”
“道理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她们生……”萧靖瞧着她嘴角苦涩,便顿住了,他好像记起来了,方家罗家乃是换亲,纠葛了数十年。
方璞玉笑了笑道:“即便是他们分开,依然是我父母,并未分别。”
萧靖很后悔,若知晓这其中缘由,便不会与她成亲的。
回了王府,他便去了书房,他思来想去,便唤来王贵,吩咐他对王妃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