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璞玉回去,转过弯便去了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几位公子唯有长子和三子在京都,别的孩子都在任上,妻子除了七郎没带走,别的都带走了。
司马家倒塌,司马蓝双在府中的地位直线下降,故而没有人寻魏瞳的麻烦了。
由着柳氏领她去魏瞳的住所,现在的柳氏比初见的时候明朗多了。没有纠缠过多,直接领她去见了魏瞳。
魏瞳房里,居然还有惠郡主。
瞧着两人似乎在密谋着什么,瞧见她来,忙将手中的东西给藏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下人们也不通报?”
方璞玉道:“应该下去偷懒了吧。”
柳氏领她过来的,这一路倒是见到不少丫鬟。
应该是她打发出去的吧。
隐隐约约的瞧见那东西的一角,好像是地图之类的。
她佯装没瞧见,坐在她们不远处,瞧着她们紧张的瞧着自已,闲闲的问道:“七少最近写信回来了吗?”
魏瞳摇了摇头,方璞玉道:“王爷也没有,想必是最近那木玉逼迫的紧,他们抽不得空。听说战事吃紧,他们毕竟年轻,本来朝堂之上看笑话的居多,我们身为他们身后的女人,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魏瞳愣了片刻,心中愧疚不已。
他们在宜昌守着,自已却怀疑他,当真是不该。
怪不得魏其候夫人让自已来劝导,女儿要去私奔寻夫君,她做娘的又甚宠爱女儿,因为宠所以劝不住女儿,故而让她来的。
她瞧了一眼惠郡主,道:“郡主不想嫁给徐强吗?”
惠郡主明眸一闪,暗暗苦笑,随后掩去情绪,道:“难道都已经晓得我喜欢赵真了吗?”
方璞玉摇了摇头,道:“别人知晓不知晓我不晓得,但我是晓得的。”
惠郡主抿了抿唇,微微低了眉头。
“对不起。”
方璞玉轻叹一声道:“你随我先回去,我有话要与你讲。”
领了惠郡主出门,两人坐上马车,分外安静,只是到了城王府的时候,方璞玉才领着她去见了萧鸠房间里。
打发了人出去,她才问道:“你回去想法子,将你的婚事,推迟到年底便是。”
“年底?过了年底呢?”
方璞玉道:“过了年底,赵真早已经知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他没有信给你,那就说明你与他无缘,你可明白?”
惠郡主垂眉,不多会便点了点头。
若是他知晓自已的心意,却依然不回应,自已便不在执着了。
“你回去写封信过来,我让人送往宜昌。”
“我在这里写吧。”
“嗯,你先写吧,我给你看着。”
惠郡主写完,亲自看见她吩咐人送出去,才安心了。
惠郡主无奈问:“你是因为魏瞳才想着帮我的吗?怕我唆使她去宜昌,给他们惹麻烦吗?”
方璞玉怕她又钻牛角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长公主为你寻了人,徐强无论是出身还是修养,都是极好的,主要是你嫁过去,不用为管家而操心,上无婆母,唯有一个长嫂还是个通情达理的,大长公主选择他,可谓是用心良苦。”
“可是我不喜欢他。”
“你可以跟大长公主说,而非唆使魏瞳,你该明白,魏瞳即便去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除非你自已愿意抛开一切去寻他,或许他感动娶了你,我说是或许,又或许她觉得你疯狂无理,不敢娶你...但那时你的名声便不能保证了。”
惠郡主突然间愣住,她至始至终都不曾想过抛弃过往,为了一个男人,家教深严的她,绝对不会不顾礼义廉耻的。
“可是你唆使了魏瞳不是吗?”
惠郡主哑然。
“王妃姐姐,当初你嫁给靖哥哥,便是存了这份心思吗?坊间传闻,是你使了计策,才嫁给城王的。”
方璞玉暗叹一句,道:“当初是贤妃娘娘与皇后较真,故而成就了这份姻缘,说到使用了计策,不过说书人故意夸大其词,如若太后觉得我不好,或者皇上皇后觉得我不配,即便是我计策再好,也成不了城王妃的。”
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靖的婚事由太后做主。
想当初有多少不成器的人家高攀着萧靖,都被太后否决了,也只有她,皇后的侄女。
但是后来她方家出了那么多事,她不还是嫁给了萧靖吗?
方璞玉再一次道:“我姑母是皇后,跟方家出不出事,没有关系,走高不走低,即便是方家在不济,可出了个皇后。”
惠郡主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方璞玉不知该如何说服她,毕竟赵真的姻缘她没看到,而惠郡主的却看得清楚。
她能改变自已的姻缘,是因为自已重活一世,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惠郡主,自小被大长公主教养长大,规矩束缚太大,她不能教她叛逆。
她亲自送她回去,到了大长公主府给大长公主请了安。
大长公主叫住她,言语之间警告她莫要多管闲事。
方璞玉颔首道:“母亲安心就是。”
大长公主毕竟是大长公主她决定的事情,绝非旁人能改变的。
“最近因为灾民的事情,你劳心了,太后知晓你如此涉险,为皇族争取诸多荣誉,很是欣慰,阿靖没有娶错夫人。但是树大招风,你且小心一些。”
方璞玉再次颔首。
她随后回去,细细思量着惠郡主这事,如何挽回。
宾部尚书徐克,是个好官。若是因此受了难,倒是很可惜。
她想要为萧靖保留下他,这个事情倒是要从长计议了。
正思索着,突然间马车一顿。
“主子,前面有人拦路。”
“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谁家的娶亲,百姓们拦着要红包呢。”
方璞玉笑了笑,道:“改路吧,别耽误了人家吉时。”
待沿着长明街走,刚入了路不久,便听见甲一呵斥一声:“谁在那里?”
这一声刚落,突然间马车外一束束箭头射入,她忙将桃子趴下。
甲一护着马车,忙退出去。
她掀开车帘一角,瞧着情况。
这次出来带的人并不多,算上她才十一个。
但刺客却越来越多。
正当她不知所以的时候,却见另一波蒙面人二来,恰好拦截了那一拨刺客。
宛若戏剧一般。
桃子道:
“主子,咱们怎么办?”
他看着那新来一波的刺客,感觉剑法非常娴熟,似乎是听风楼里的套路。
她道:
“我们先走。”
夜里,凤听风直接去了郑府。
郑和瞧见他,酸酸道:“怎么,脚刚好,便忘记了,你这条命是谁救的了?”
凤听风笑道:“不敢相忘,只是最近我查到了一件事,特地来验证一二。”
“什么?”
“公主她当真死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十年前公主便没了气,你当时亲自瞧见的,岂能有假?”
凤听风当时身受重伤,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待好转过来,公主已经下葬了。
他道:“我去过公主的墓地,里面根本就没有公主。”
“凤听风,你混账,你居然敢...挖了公主的墓?”郑和说着便上前一步,两人便是厮打了一阵,以凤听风的胜利告终。
凤听风道:“方璞玉,你莫要在动她,待我确定一些事。”
“你想做什么?”
凤听风道:“她一个深居内宅的妇人,如何知晓西夏的事情,又如何知晓我的病情?除非她是公主...”
郑和嘲讽一笑道:“我看你是痴了,公主已经死了,你居然将一个敌人当做是公主?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凤听风不理。
“她对玉王子的事情非常了解,三言两语便挑拨了你我与玉王子的关系...”
郑和不解道:“你说什么?”
凤听风没有讲的太明白,只是道:“我已经派人监视着她了,你也莫要寻她的麻烦了。”
“...”
夜深人静,方璞玉思索着如何给萧靖写信,今天惠郡主虽然写了信过去,但她终究是不大放心。
她将朝廷格局一一写出来,结尾的时候,正要交代惠郡主的事情,突然间周围烛光一暗,唯留下桌前上的烛光。
她欲要喊人,正瞧见一抹人影出现在自已跟前,瞧见了人,让她欲要喊出的话,哑了哑。
但就着一个动作,便告诉了他一件事实。
他道:“你认识我。”
他已经确定了。
他们有师徒之义,上一世便是他,教导他西夏语言,甚至给她讲西夏往事,亦是他教导她一步步成长。
在她再一次被送往西夏,被西夏痛骂的时候,也是唯一一个愿意护在身边的男人,但是他的结局却最不好。
有人借了自已的手,杀了他。
她依稀记得,他死在自已怀中,温柔道:“傻丫头,我终于解脱了,你哭什么呢?”
痴情的男人,痴情了一辈子,却在最后一刻被得知,他被骗了,所爱非人。
那种疼,没人会懂。
他选择了死,了解了自已荒唐的一生,解脱吗?
不是,应该是逃避。
方璞玉想了想,不想隐瞒,她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凤听风轻笑一声,更加笃定面前的小姑娘,与自已是相识的,他道:“那么前世,你我是什么关系?”
方璞玉道:“师徒。”
凤听风有些失望。
她不承认是吗?
没有关系的,他有的是法子可以验证的。
“这些日子,我会保护你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帮你。”
方璞玉试想过更多两人见面的状况,但似今天这样平静,却没有。
不过如此也好,他呆在自已身边,总比待在西夏好。
“日后有什么麻烦,让江涛通知我便是。”
江涛回来,果然是他安排的。
想问他一句是否最近都在京城,可是人已经远远的走了。
方璞玉暗探一句道:“腿脚好了,果然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