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个蹙眉思忖状,那边春喜却找了急:就想着吴妈那老猪狗口中没好话,原来是为了污我!便不假思索辩解道:“我跟张宝儿没什么的!”
“对,叫张宝儿。”蒋晴勾唇笑道,“我可听说,你与那张宝儿走得极近,打情骂俏,甚至私相授受……”
她说着,眸光垂下,扫了一眼春喜腰间那蓝色的汗巾子。
看春喜从头到脚的一身打扮,不是个粗陋之人。如此要好儿的婢女,却带着这样一块格格不入的汗巾子,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汗巾子,分明不是她的。
蒋晴的话说完,便见春喜蓦地变了脸色,心道前世看过的宅斗小说诚不欺我,世家大户往往家规森严,严禁奴婢下人之间有私情,尤其是私相授受这等事,一旦被抓住便是实锤,想赖都赖不掉的。至于如何处罚,便是各家有各法了。
而她蒋晴好巧不巧,从今日拜了堂起,便是春喜名正言顺的少主母,这位少主母虽说不得宠,但想要发落个违禁的婢女,还是小菜一碟。
蒋晴冷笑一声:“依我蒋府的规矩呢,下人和婢女之间私相授受的,男女皆杖二十,罚一年的月钱;若有奸情者,则男的扭送公堂,依律处置;女的让人牙子带走,发卖到烟花之地。”她说至此,故作个讨教状,“只是不知程家的家规,比我蒋家如何?”
蒋晴不耻下问,春喜却早已一把将那汗巾子扯下来扔了,跪倒在地向蒋晴叩头连连:“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啊!”
蒋晴弯腰拾起那汗巾子,放在指尖把玩,悠悠道:“想让我饶你,需先跟我说句实话,你与那张宝儿,究竟有无奸情?”
“没有!绝对没有啊!”春喜吓得快哭了,“不过是他喜欢我,时常来给我送些新奇玩意儿,顺便聊几句。我也替他缝补过几件衣裳,纳过两双布鞋。”
说罢,再度向蒋晴叩首泣求,“此外再也没什么了!婢子说得都是实话,四娘子明鉴啊!”
蒋晴了然:不过就是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背着家长悄悄谈个恋爱而已。
目的达到,蒋晴便不再吓她,换个和善笑容道:“你看,我初来岁勉阁,见到的第一个婢子就是你,也算是缘分。”
春喜自知,她说得正是方才她替四郎通风报信之事,顿时吓得又是一身冷汗,愈发的叩首如捣蒜:“娘子饶命!婢子也是听主子的命令行事,做不得主的!婢子今后,一定只听娘子的话,娘子指东我绝不敢往西,娘子打狗我绝不撵鸡!”
虽然本娘子暂时没有打狗撵鸡的兴致,但你这忠心表得,倒是十分生动形象。蒋晴满意地点点头,“你既如此忠心耿耿,我不妨给你出个主意。”
春喜如蒙大赦,立时仰头拉长了脖子:“什么主意?”
“偌大的国公府,各房各院的婢子下人众多,相互之间定然也不甚熟悉吧?”
“是。”春喜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却也点头道,“咱们国公府的婢子、小厮、下人、侍卫,加起来也有上千个,自是认不过来。”
“那就好办了。即便是吴妈有心将这话传出去,说岁勉阁的婢子春喜与张宝儿交好,然而,我院子里若压根儿没这个名唤春喜的婢子,这谣言不就成了空穴来风了?”
春喜听得浑身一凛,颤声道:“娘子这是……要把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