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晴想了想，便将梨儿单独唤来问话。

这丫鬟自从被蒋晴一番恩威并施、耳提面命之后，对蒋晴倒是恭顺尽心，但此番被唤来，眉眼间竟也有淡淡的失望神色。

蒋晴愈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向梨儿问道：“我如今拿姑娘当自家人看待，你需跟我说句实话，方才见下人时，我的言行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梨儿瞄她一眼，欲言又止：“没有，娘子言行皆妥当。”

蒋晴饮了口茶，闲聊似的道：“那就好，我正寻思着，去向夫人禀报，给我院里晋两个一等婢女，其中一个自然是桃儿，至于另一个……”

她故意话说一半，梨儿再蠢笨也听出了题中之意，忙开口道：“娘子并无不妥，是秋月那贱蹄子作祟！”

蒋晴暗想“果然”，问道：“她如何作祟了？”

梨儿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她今日晨起，便有意无意地跟下人们说起，当年大娘子进门时，第一次见下人便每人打赏了二两银子，出手何其阔绰。便是二娘子进门时，下人们拜见也有不少喜钱赐下。”

她话说至此，蒋晴顿时明白了：前两个娘子进门时，院中下人皆得了好处；如今换她进门却毫无表示，难怪下人们深感失望。

而秋月刻意提点渲染此事，显然是有心为之，就是要让蒋晴这位新主母先失了人心。

不过小小一个岁勉阁，已有这许多弯弯绕绕的门道……蒋晴有些苦恼地抚额：一朝大意，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呀！

但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蒋晴垂眸思忖片刻，便计上心来，先拉了梨儿的手，亲切笑道：“好妹妹，多亏你提点，不然我便要被蒙在了鼓里。”

说话间皓腕一抖，一只碧玉镯子已然滑到了梨儿腕子上，梨儿立时惊喜得瞪圆了双眸，口中却道：“娘子，这怎么使得？”

“如何使不得？”蒋晴笑着拍了拍她手背，“今后，你便与桃儿杏儿一样，是我的自家人，我但凡在程府立得住脚，便断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梨儿满脸感动，立时跪了下去，叩首道：“梨儿今后一定尽心尽力，报娘子提携之恩！”

蒋晴心中满意，忙伸手将她搀起来，又唤了桃儿进来，吩咐道：“你从我嫁妆里捡些合适的首饰玩意儿，拿去赏给院子里的下人们。”

桃儿道“是”，想了想又问：“不知姑娘打算怎样赏法？是按等级，还是皆一样？”

蒋晴笑道：“自是不能一样，但也不按等级，分出个亲厚来，他们才好知道，日后该跟谁亲近。”她望向梨儿道，“比如，你们四个二等婢女，自是跟秋月有亲有疏……”

梨儿识相地接口：“娘子说得一点不错，我与冬梅两个，平日里最看不起那两个夏天的，日日在秋月身后打转儿，跟屁虫似的！”

“梨儿看不上的，自然不是好的。”蒋晴赞许笑道，“这事儿便交给你二人商量着做主了，忠厚可用的，便多赏些；惯会偷奸耍滑、看不清情势的，便少赏些。”

梨儿忍不住问一句：“那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