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打骨子里透着拒绝，却不得不引着蒋晴往程家后花园走，行至一片假山附近，见山洞里搭了个窝棚，一只通体漆黑的高大黑犬，脖颈上系着一条鲜红巾子，正懒洋洋地伏在地上。在他对面，一个矮瘦小厮正蹲在地上，将一只芦花鸡撒在黑犬面前，口中道：“来！威武大将军！起来抖个威风，盘它！”

被唤作“威武大将军”的黑犬懒洋洋瞥他一眼，世外高人般一动不动，任由芦花鸡耀武扬威地在它面前踱过，甚是云淡风轻。

“嘿我说你！”小厮很是愤懑，“身为世家出身的斗犬，可谓满门忠烈，怎么到你这就知道偷奸耍滑，不务正业了呢？”他悻悻站起身来，抄手盯着狗，恐吓道：“过几天若再斗输了，看咱们小爷不把你炖成花椒狗肉锅！”

黑犬听罢，仰头冲小厮呲了呲牙，吓得那小厮立时向后跳一步，指着黑犬悲愤道：“就知道吓我！你这个欺软怕硬的……”

黑犬冷冷地望他一眼，一副世外高手遗世独立的模样。芦花鸡“咯咯哒”叫着路过，将一泡鸡屎拉在小厮脚面上。

蒋晴不禁腹诽：所谓有其主必有其狗，程俊自己不求上进，却指望自己的狗独占鳌头，真真是不讲道理。

看小厮一张脸皱成了苦瓜，蒋晴忆起，这小厮方才是见过的，说正是程管家的儿子，程俊的贴身小厮之一，名字也颇具特色：“那个……程不输？”

“原来是主母！”那小厮是个有眼色的，忙躬身行礼，“小的正是程不输，给主母请安！”

“程不输，这名字起的好，唤一声便是个好彩头。”蒋晴笑道。

“多谢主母夸赞。”程不输不自觉挺直了腰，有点小骄傲，“咱和弟弟程不败的名字，都是老爷亲自给取的！”

原来是老程的手笔，蒋晴心底暗笑：程不输也就罢了，他弟弟程不败……总觉得跟东方不败有那么些沾亲带故的。

“你终日里跟着四郎，想必十分辛苦。”蒋晴垂眸瞟了一眼程不输那沾着鸡屎的破旧布鞋，顺手摸出块碎银子，让梨儿送到他手里，“拿去买双新鞋。”

程不输方得了主母的赏银，此刻又有收获，简直喜出望外，捧着银子对蒋晴愈发恭谦：“都说咱们新主母大家闺秀，最是通情达理。今日拜见方知，不但貌若天仙，而且和善可亲，分明就是转世的活菩萨！咱们四郎能娶到四娘子，简直两世修来的福气！”

蒋晴面露受用笑容，心中却想：他是不是两世修来的福气不好说，但我嫁给他绝对是两辈子的厄运。

施罢恩惠，蒋晴便切入正题：“这是四郎的狗？”

见主母对这狗感兴趣，程不输忙不迭介绍：“那可不！花了多少银子，托人从胡商手里弄来，说是西域獒犬，从小在草原上追逐打猎练出来的本事，敢驱虎豹，能斗豺狼，凶残至极。”

程不输刚开始还说得眉飞色舞，说着说着却耷拉下眉眼：“谁知，四郎将它买回来两个月，刚开始还偶有小胜，后来越打越颓，哪里还是什么威武大将军，分明就是败军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