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晴忍不住再翻个白眼儿：是谁半道上就丢下我跑了？这会儿倒兴师问罪来了，于是不卑不亢道：“相公错了，这位不是什么外男，是我在娘家的表兄，徐家大公子徐明义。”

被蒋晴介绍，徐明义便识礼地向程俊拱手一揖：“想必这位就是妹婿了。”

程俊并不还礼，冷眼将徐明义打量一番，是他最看不上眼的酸腐书生，偏偏还生得一张小倌儿似的俏脸，特别招女人待见。

程俊愈发觉得心塞，说话都带着些酸气：“既是娘家表兄，为何不在蒋家见面，却偏要跑到酒楼来相会？”

蒋晴被他这无礼倨傲的态度惹得有些火，刚要开口，却听徐明义温言道：“妹婿怕是误会了，我昨日刚回到长安，与表妹不过在此处偶遇，并非刻意见面。”

“偶遇？”程俊挑了挑眉，戏谑道，“这么巧？”

蒋晴忍无可忍，冷笑道：“对，就是这么巧！”说着，背过徐明义，伸出三根手指在程俊面前晃了晃。

程俊一愣，旋即意识到，这婆娘是在提醒他“约法三章”之事，当时说得清楚，他二人乃是名义夫妻，日里各行其是，夜里各宿各床，互不干涉。而他程俊当时，觉得此一章特别不妨碍他吃喝玩乐，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如此说来，莫说这婆娘是偶遇表兄，便是当真约见情郎，也算不得违约，但是……

程俊依稀觉得头顶正有一片青青草原蓬勃生长，让他心情很是不爽，衣袖下握紧的拳头更是咯咯作响，恨不能立时招呼在这张温润如玉却极端讨厌的脸上。

他眼角一闪而过的凶光被蒋晴看在眼里，心说坏菜了，这杀才若当场发飙，五个徐明义也不是对手，赶忙起身挡在二人中间，向程俊使眼色道：“天色不早了，相公若办完了事，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说罢，又转身对徐明义歉意地笑笑：“今日相见仓促，表兄日后若有空，不妨来国公府坐坐。”

徐明义听出这是道别之意，忙客气笑道：“有空定去叨扰。”蒋晴身后的程俊狠狠瞪他一眼：有胆你就来啊！定让你囫囵个的来，十七八块出去！

蒋晴生怕程俊这厮再徒生事端，道别后便忙不迭地推着他走。徒留徐明义立在原地，冷眼望着程俊别别扭扭地跟着蒋晴下楼去，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程家庶子么，典型的杀才加蠢材。

这样的蠢材登门蒋府，只怕姨丈蒋御史不会很开心……徐明义想至此，便折身下楼，往蒋家方向行去。

乘车回程府的路上，程俊依旧黑着一张脸，窝了一肚子的火儿无处宣泄，偏偏蒋晴没事儿人似的，只顾挑开车帘向外观望，还时不时评点一番：“贞观年间，酒楼便有送餐服务了？啧啧，真是服务理念超前……”

程俊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下车帘，虎着脸对蒋晴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