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程俊那纨绔究竟有没有关系，本娘子还真不怎么关心。不过，蒋晴估摸着若再逼下去，只怕这姑娘也要三尺白绫自挂房梁，于是点点头，换上一副春风和煦的表情，伸手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秋月拉起来，“我又没说什么，秋月姑娘好端端的发什么毒誓呢？”

秋月哀怨地想：若不是你下毒手，我又何必发毒誓？却只能睁着一双凄凄泪眼问：“娘子信我了？”

“信！怎么不信？”蒋晴为了证明自己“和蔼可亲”的人设，拾起秋月的白布棉袜，就要亲手给她套上，熟料秋月如惊弓之鸟一般，瞬间弹了起来，口中大喊“娘子饶命！”

这是给按出心理阴影来了……蒋晴只得解释道：“足底按摩此术，虽说过程痛苦难耐了些，但能舒筋活络，推动气血畅通，对健康颇有益处的。”

但秋月此时，显然不肯相信这位主母会有如此善心，只不住叩首道：“奴婢多谢娘子关爱，可奴婢贱命一条，实在承受不起！”

“秋月姑娘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蒋晴接过梨儿递来的热帕子净手，又似随口闲聊道，“周伯通大师曾教诲于我，穴位之术甚是玄妙，有的穴位按之能治病，有的穴位按之却能要命，生死不过在一指之间，且无伤无肿、简直神鬼不觉……”

她伸出一根春葱似的手指，故意冲秋月虚晃一下，阴阴笑道，“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秋月又被她这细思恐极的话惊得一背冷汗，攥紧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只低头诺诺道：“神奇……真的神奇……”

今日被你这般侮辱凌虐，我秋月若不报仇，还有何颜面在岁勉阁待下去！

碧水阁内室，大娘子小崔氏正斜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由婢女沾了精研的珍珠粉，一点点涂在面颊上，边向跪在地上的秋月悠悠道：“她动手打你了？”

“不是打，是折磨！”秋月垂首悲泣道，“四娘子将婢子折磨得惨不忍睹！恳请大娘子为婢子做主！”说罢，便以头抢地，重重叩了下去。

听她说得悲惨，大娘子倒是眼前一亮坐起身来，“伤在何处？让我看看！”

伤……秋月一时恍然：虽说被那妖妇折磨得撕心裂肺的痛，但过后竟是毫无伤痕，连点红印子都没有……更诡异的是，她只觉浑身上下皆松快，连烦扰许久的痛经都好了几分……

但她自是不会相信四娘子口中“对健康颇有益处的”鬼话，一时犹豫间，见大娘子已极不耐烦地冷哼一声，旁边的婢女便作势要撵她出去。秋月忙急中生智，再重重叩首道：“大娘子容禀！四娘子不但心思歹毒，且下手阴狠，叫嚣自己曾得一妖道真传，能伤人不见血，杀人于无形，取人性命只在一念之间！她在国公府传播此等妖言，简直令人发指啊！”

大娘子又睁开眼：“她当真这样说？”

“千真万确啊娘子！”秋月急切道，“大娘子想想，那妖女从进门第一天，便公然对大娘子不敬，挑衅之意何其明显！如今婢子被她折辱事小，但若任由她在岁勉阁作威作福，气焰必定愈发嚣张，愈发不将大娘子您放在眼里了！婢子是替大娘子担忧啊！”

她这话倒是说进了小崔氏心坎里，忆及与蒋晴的几度交锋，小崔氏咬牙恨恨道：“你说得没错！若不给她个教训，煞一煞她的气焰，那贱人便当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秋月听得一喜，忙附和道：“大娘子英明，得让四娘子知晓，她一个不得宠的庶媳，在国公府算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