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上积攒的一堆事还未处理完,沈芝忙于查找真相,这不……
派出去打听的小厮们,一个个回来了。回答的内容同陵舍说的一致,并无太大出入。
沈芝不禁想,该不会是自己误会他了吧?可是这样一来,凶手是谁。对了,还有戳瞎陈叔双目之人,又是谁。
这些疑问,如同一团乱麻,在她的脑海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她忽然想起来,陵舍现下还被她关在厢房。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当修正为囚禁在厢房。
如同对待囚犯一般,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差了好些人在门口守着。
夜色来临,今夜月色朦胧,天上挂着个如圆盘般的月亮。可惜的是,其表面蒙上了层浓浓雾状的轻纱。不像他们初遇那天,比那日的要模糊许多。
沈芝想了想,觉得自己做的不甚妥当,遂唤了碧雪进来:“去厢房让人都撤了罢。”
“嗳,婢子这就去。”
“哦,对了,今夜先生似乎还未曾用饭,吩咐厨子备些好酒好菜过去。而后再让丫鬟烧些热水,或许他睡前需要清理一下。”
“好的,婢子明白。”
看着碧雪出了门,沈芝叹了口气,误会了陵舍,还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这下好了,她哪来的脸去见他?更别提询问关于伤害李长盛之人的猜测了。
才吩咐碧雪去了没多久,屋外一声急切呼唤声:“大小姐慢些,您身子尚虚弱着呢!”
姐姐?她怎的过来了?
沈芝连忙放下手里书卷,起身迎了出去。
摇摇晃晃不顾丫鬟搀扶,踩着石板路走来的,不是午时刚病倒的沈璃又是谁?
沈芝三两步过去,心疼不已:“姐姐有何事?怎的这么晚了还过来妹妹这处?有事唤丫鬟过来告知,妹妹亲自过去便可。你身子虚,更深凉气重,万一又受寒可就不好了。”
沈璃紧紧抓着她的双手,苍白的唇色,一副虚弱模样,手上力气却一分不小:“妹妹,适才听说你将守在那恶人屋外的家丁都撤了?”
“嗯,姐姐……”
沈璃确认完事情,忽而睁大双眼,急急打断她:“不能放,立刻差人回去看着。妹妹,那可是伤了长盛之人,如何能放得?万一他连夜逃跑了,当如何?”
“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芝耐心劝说,而后意识到沈璃怎么就知晓了?谈话时只有她和陵舍在。
而目前,听着姐姐的意思,俨然确认陵舍就是凶手。
“还说不是?我都知晓了。他不是亲口承认了是他做的么?妹妹为何还要为他遮掩?”沈璃声音渐渐冷下来,连看着沈芝的眼神都变了。
沈芝摇摇头:“姐姐相信妹妹么?李长盛被伤一事,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妹妹总觉着,其中定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容妹妹好好调查后,再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可好?”
“呵,说来说去,你还是维护自己那边的人。沈芝,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你不帮我就算了,现下还要联合外人?纵容凶犯?”
沈璃越说越激动,狠狠瞪着沈芝。
沈芝万万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子。眼睛一扫,发现沈璃身后站了个丫鬟,看上去眼生得很,往日她从未见过。于是乎,不由多留了个心眼,漫不经心移回目光。
“姐姐,妹妹绝不会包庇,倘若陵舍当真是凶犯,妹妹第一个送他去官府。再者,今日经过妹妹的查探,发现事情另有蹊跷。姐姐勿忧,容妹妹些时日可好?”
“容你?那谁去容他呢?他现下躺在榻上一天了,全然不见转醒。妹妹,姐姐要你立刻送陵舍去官府。”
沈璃加重了手上力道。
沈芝吃痛皱了皱眉,却被误认为这是她不耐烦拒绝的迹象。
“呵呵……”沈璃连声冷笑,松开手转身,走了没两步,整个人身子一软昏倒了。
“姐姐……姐姐……”沈芝忧心不已,只差没好好捶自己几拳。
“快快送人回去,好生照顾着。一有什么变动,立刻差人告知我。”
打发走了人,沈芝才想起来适才忘了将那丫鬟留下,遂恼恨得直跺脚。若是这期间逃跑了,她非得打死自己不可。
事态已经如此不明朗,还不紧紧抓住府上怪异之处,可就真的没法解决目前之事了。
“来人。”沈芝在屋内来回踱步。
门外进来个小厮:“小姐。”
“去把大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都带过来,贴身伺候就不必了,留下照看大小姐,其他一个不少全部带过来。”
直觉告诉她,那个眼生的丫鬟定然有些来头。
“喏。”
“这些就是了么?”沈芝巡视了一圈,抿着唇颇有些失望,动作这么快,竟然还是被她逃了去。
可恨!
“回小姐,全部丫鬟都在这里了。”
“最近府上可有买进丫鬟?”她知道以沈府目前的经历压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管家把头摇得同拨浪鼓一样:“不曾。府上伺候的一直皆是以前的人。”
沈芝不悦道:“是么?”
沈府这些日子出的事不少,先是守门小厮私自接受客人之物,再是突然多出个丫鬟竟无一人察觉。不得不说,如果他们不是被人收买了封口,便是没有认真在府上做活。
然,再如何不认真,多出来的不认识之人,当是知道的。而他们却绝口不提,只能说明被人收买了。
呵呵,好大的胆子。
“放肆!管家莫非是在睁眼说瞎话不成?当本小姐好拿捏?要知晓,违背主人家的命令,做着吃里扒外之事,报官可是要全家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京。且男的世世不能参与科考,女的代代充为军妓!”
沈芝一席话,说的严肃无比,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神色淡漠。
“这等对我沈家不忠不义之人,留下亦是祸害。”
闻言,管家“噗通”跪倒在地,老泪横流:“小姐老奴真的不知,小的一生兢兢业业为府上工作,不曾有半分歪心杂念。”
“管家,那大小姐院子中多出来的丫鬟,该如何解释呀?”
管家身子一愣,哭得更加伤心了:“那是厨房刘大娘家的侄女,年初死了爹娘无处可去。兜兜转转本月伊始,进了沈府。小人受了刘大娘些好处,将事情禀报给了大小姐,此事大小姐也是同意的。”
“是么?”沈芝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那她人现下何在?”
管家也没有想到他家二小姐问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丫头,当下气恼悔恨得肠子都青了。
“一刻钟前,说是肚子疼,慌慌张张出府寻大夫了。”
果然有问题,她前脚关注了一两眼,后脚就警惕地逃跑了。
折腾了大半时间,结果做了无用功。沈芝艰难地闭上眼缓神,力气一收软软靠上椅背。
“都下去罢。日后希望你们注意规矩,好好儿地为沈府做事。本小姐不想看到下次还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做得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一众丫鬟福身退了出去。
沈芝看到管家还跪在地上,忍不住开口打点:“沈叔,你也算府上的老人了。起来说话吧。”
她顿了顿,继续道:“姐姐向来耳根软,且容易看不出好人坏人,你身为沈府的管家,手底下丫鬟小厮们的来头,都应该弄清楚。而不是随意听信别人之言。罢了,你也下去歇息吧。另,把刘大娘唤过来,我要问问她这是哪里来的侄女。”
“嗳,小的明白,小人今后决不再犯”
沈芝没等来刘大娘过来,倒是先等来了安康。
“二小姐。”安康着急进屋,凑上前小声地道,“小人发现了件了不得之事。”
“什么了不得之事?”
沈芝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但看着安康兴冲冲的模样,又不忍打断他。想着等刘大娘的时间空着也是空着,索性任由着他说下去。
“就在今夜,从府里跑出去个姐姐,小人很早就开始关注她了。”安康仰头思考了会,补充道:“从她月初进府之时起,第一次瞧见她,总觉着在哪里见过。”
跑出去的人,不就是那丫鬟?沈芝突然生出惊喜,脸上掩藏不住的愉悦:“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