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降临在这个充斥着黑暗的天旭国皇都中,像是伸出了獠牙般,不知想将谁撕碎。
守都城的人都是玖然琰和蔺以柯特地挑的心腹,在黑夜之中,他们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谨防生变。
不知谁发出一记闷哼,被城头上的另一名士兵捕捉。他突觉有诈,警惕地转过去--身后空无一人。
他轻吁口气,转回身子。而这,成了他最后的动作。
因为下一刻,他已身首异处。
城墙上的十几名一流士兵,瞬间悄无声息地被解决,黑夜吞噬了一具具尸体,将亡灵送上黄泉。
“殿下,这里!”
城墙上的黑影悠然飘落至先前出声的人身旁:“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已清理出一条道路,现在我们便打开城门,放军队入城围起皇宫吧。”那人搬开重重的门闩,“跟着我走,一定能顺利抵达禁宫。”
城门大开,军队早已在外整队完毕,训练有素。接应的那人骑上马道:“事不宜迟,趁还没被发现,殿下请快走吧。”
被称呼为‘殿下’的男子也坐上自己的爱骑,扬手一挥,言简意赅:“走!”
皇都的百姓尚在熟睡之中,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居住的都城正在进行一场较量。当他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将会发现皇宫被身披天旭国军装的士兵团团围起。
“现在宫内情势如何?”派兵围好皇宫,又命人送信给宫内如今的主事者后,被迎进梅落府邸的男人问。
室内灯火通明,先前在城门口接应他的梅落修道:“宫内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我们也不得入后宫了解。因此也只知道玖然琰抓了太后公主颐妃,下一步却没有什么动作。”
“她们如今生命应该无忧,玖然琰此时还按兵不动的原因,可能是他还没有得到蔺大将军的兵符。”火光映衬着的俊毅面孔微微冷凝,赫然是该在江南的玖然希。
“所以我们要快,”梅落修不若玖然希那般镇定,“百官之中已有多人臣服于玖然琰,若再让他得到兵符,只怕就极难扳回情势了。”
“如果没有意外,他是绝对找不到兵符的。”这一点玖然希相当自信。
“为什么?”看到他笃定的模样,梅落修反而不解,“因为殿下您也没有找到么?”
“非也,”玖然希摇头,唇边笑意高深,“因为她在宫里,因为兵符在她手上。”
“她?”玖然希的语气不似说起别人,于是梅落修试探地问,“公主?”
玖然希但笑不语。出宫前的对话,她不经意移开的眼神已让他明了一切。
那小妮子虽说古灵精怪,以后扯谎还是别让他碰见的好。
只是,既然她留着那兵符自是有所考量,她不肯给他,他也不勉强。
“殿下,我们现在可是继续等?”
“我派进宫的使者必然是无法生还了。那些刺客不知将暗杀计划进展得如何。”玖然希拍拍梅落修的肩,“修,这次还真亏了你明里屈服,暗地里给我送信告知事态,又在我回来的时候悄悄接应。”
“殿下哪儿的话,这些自是微臣应该做的。”百官臣服只是因为家人被胁迫,而梅落修却并不在意。他清秀的脸上此时露出些许严肃,“可是这样贸然围宫,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百姓呢?”
“这可不是我们应该想的问题,而是玖然琰他们应该烦恼的。”玖然希却是不慌不忙,“他们夺权理亏在先,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如何来堵住天下这悠悠之口。”
“修,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要等,等一个能扭转乾坤的时机。”
虽然他此时真的想冲进皇宫去确认她是否平安,但他是一军主帅,断然无法做这样任性的事。
而且……“连绍宁国的皇帝也在,事情很棘手啊。”
尽管理智告诉自己玖然翎那般灵慧自然不会有事,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受委屈。
也许同在深宫的莲婵应该感到悲哀,因为自始至终,玖然希都没有想到过她半分。
宫内,握着帛书的男人脸色都在发青,一旁的仲孙曜好整以暇地喝一口茶:“我早就告诉过你,玖然希并不是个好打发的人,越早除了他越好,你就是不信,以为让他去了江南就万无一失了。瞧瞧,现在可好了吧。”
“是我的过失。如今看来千里家和纳兰家真的都不是普通的商家那么简单。”玖然琰攥紧手里的书信。
“这两家的本事我可也有所耳闻。”仲孙曜视线射来,“这么说来,公主好像还有个同母哥哥,是千里家的当家?”
“玖然清。”
“他如今在哪里?不会也像玖然希那么难办吧?”
“在潭州。”玖然琰目光闪烁,“应该没事。”他想一个残废又能鼓捣出什么事来。
“那就好,事到如今已不容许节外生枝了。”仲孙曜靠进椅背,唇边的笑容愈发邪魅,“玖然希送来的书信说了些什么?”
“哼,他希望我伏法,解禁皇宫!”玖然琰看到那信就来气,“他是不是弄错了?现在掌握主导权的是我们!”
“沉住气。”仲孙曜对玖然琰的反应很嗤之以鼻,但毕竟是同盟,便出声帮了一把,“他是在扰乱你,别那么轻易就上当。”
“他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看到底谁才是最后赢家!”玖然琰忿忿地将信撕成碎片。
“与其生气,你倒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堵住百姓的嘴。”
“你有什么法子?”玖然琰顿时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仲孙曜。
仲孙曜撇撇嘴,对玖然琰的无能颇为不屑:“法子……朕倒是有一个。”
“说来听听?”玖然琰顿觉见到希望。
“在这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处置一下那个来送信的使者?”仲孙曜勾起唇角仿若阎罗降临,“来人!将那使者五马分尸,头颅悬于官员街口示众!”